重生野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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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冰原上的绞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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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澜城中的积雪越下越大,大片雪花“簌簌”地往下落,眨眼就给大地裹上了一层又一层厚白毡子。

女巫红手持黑色木杖,带着整个雨澜城的二十多个女巫,以及投靠雨族的海祭司们,顶着积雪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只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来不及大张旗鼓,她们只宰杀了几头鹿,取了鹿血盛在陶盆之中。

在这寒冷天气里,陶盆里鹿血很快冻成黑褐色,表面结着冰碴,黏成一团,在雪花下透着寒意。

小女巫瑶小心翼翼地扶着琳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眼中满是担忧,小声嘀咕:“姐姐,你能不能带着俺去吖?都好久都没见到虫大哥了!”

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抬手轻轻顶了顶瑶的额头,嗔怪道:“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想他了?”

“是啊,难道姐姐你不想虫大哥吗?”瑶委屈地撇着小嘴。

“不想,看到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就烦。”琳目光深沉地盯着后勤营方向,话语虽然带着嫌弃,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这次你不能去。你在城里好好跟着红大人,听她的话,别乱跑。”

瑶眼底含有泪花,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紧紧抱住琳的胳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只见一个身材魁硕、满脸横肉的大汉,竟光着膀子,在这冰天雪地中,朝着她们快步走来。

大汉身上错落着一道道宛如蜈蚣般的刀疤,在被大雪冻得通红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琳团长,这大雪天,正是偷袭海云部那帮龟孙子的好时机!您就带上俺吧,保证听从指挥,为报仇拼了这条命!”

回过神的瑶转头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急忙弯腰扶他起身,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无数的伤口上,不禁问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青阳——”汉子抬眼,眼窝深成两个黑洞,刚滚出的泪砸在满是皲裂的脸上,混着陈年的疤,像未干的血。“砺青部一百一十八口,”他牙缝里挤出血沫子,“老的小的,全没了。海云部……”

拳头“咔”地捏死,青筋暴起如索,浑身抖得像风中残烛——不是冷,是恨到骨头缝里在颤。“俺活着,就为多杀一个。”

琳微微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赞赏,她轻轻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狼皮披风,缓缓为青阳披上。“好,这次就带你去复仇。”

青阳听闻此言,眼中满是惊喜,更多的却是惶恐,下意识地急忙又要跪地谢恩。

瑶眼疾手快,赶忙从一旁伸出双手,稳稳地搀扶住青阳,轻声说道:“姐姐没让你跪,站着。”

就在这时,后勤营方向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水军团战士们在各连连长带领下,从后勤营方向匆匆赶来。

战士们牵着马,马背上稳稳驮着备好的五日吃食、草药,腰间则挂着弓箭、箭矢这些家伙事儿。

马身上落满了积雪,像是披上了一层白色披风。

那些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不安地打着响鼻,脑袋左转右转,还不时地摇头,喷着热气,似乎在抗议这恶劣的天气,可即便如此躁动,依旧被战士们稳稳牵住。

马蹄踏在满是积雪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这寂静又被大雪笼罩的氛围里传得很远。

战士们一个个精神头十足,迅速在琳跟前整好队。

琳看着整齐站立的三百水军团战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转头看向女巫红。

女巫红微微点头,缓缓高举黑色木杖,喉间溢出一句低沉的古词:‘以血为引,以魂为甲’,示意身后二十多个女巫行动。

二十个女巫立刻抬着盛有冻僵鹿血的陶盆,与海祭司们一起,神色庄重地上前。

她们穿梭在战士们中间,用手指轻轻蘸取陶盆中冻得黑褐色、表面结着冰碴的鹿血,而后小心翼翼地在战士们脸上一笔一笔地勾画着神秘而古老的符号。

女巫们跟着吟唱起来,低沉悠扬的调子混着风雪声,在冰天雪地中回荡。每一个符号,每一句祝福,都像在为战士们注入无形的力量,似要为他们穿上战无不胜的铠甲。

直到三百名战士脸上的符号都已一一刻画完毕,小女巫瑶踮着脚,抬手将手中的海螺项链摇得叮叮当当,清脆的螺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亮。

她率先迈着轻盈的步伐,围着即将出征的战士们翩翩起舞。

其他女巫纷纷跟上,裙摆飞扬间,她们手腕脚腕上的海螺铃项链也跟着摇出串串脆响,与瑶手中的螺声交叠在一起,混着雪花簌簌飘落的轻响,在冰天雪地里织成一张细碎而温柔的网。

整个场景神秘而庄重,像是在为征程送上最虔诚的庇佑,预祝他们此去旗开得胜。

女巫红望着战士们脸上凝住的血符、听着渐歇的螺声,猛地将黑色木杖顿在雪地里,杖尾砸进积雪的闷响惊得周遭静了静。

她扫过城门前攒动的人影——有雨族的老弱妇孺,有被海云部烧了家园的幸存者……几千人在雪地里站成黑压压一片,连呼吸都透着同一种紧绷。

“跪!”她突然扬声,这个字像冰锥砸在雪地上。

刹那间,雨澜城中的族人“哗啦啦”全矮了下去,膝盖砸在积雪里的闷响连成一片;那些被海云部欺压得背井离乡的小族群,上千人也跟着轰然跪地,冻裂的手掌按在雪上。

雪沫子被震得扬起,又落回他们低垂的肩头,像是为这场无声的送别盖上了印。

城墙上,淼团长猛地将手臂举过头顶。

他身后,牛皮鼓“嘣嘣嘣”地骤然炸响,闷重的鼓点像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紧接着,几支牛角号“呜呜——”地扬起,悠长的号声裹着鼓点,在城头上空盘旋开来。

琳已翻身上了那匹油光水滑的黑色战马,掌心在马颈上轻轻一按,那马便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她回头望了眼满城跪倒的身影,喉间滚动片刻,猛地抽出腰间青铜剑:“出发!”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夹马腹,黑马长嘶一声,四蹄溅起雪雾,朝着城门方向箭似的冲了出去。

三百水军团战士应声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

一名连长瞅着还愣在原地的青阳,伸手一把将他拽到自己马背上,缰绳在掌心紧了紧,紧随其后。

霎时间,马蹄声炸成一片惊雷,三百匹战马连成一股黑色洪流,马鬃上的雪被风卷飞,战士们的呼喝混着铜剑撞在鞍甲上的脆响,朝着城门奔涌而去,身后扬起的雪尘,在天地间拖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与此同时,离雨澜城只有半天距离的驯兽部营地。

从高空望,驯兽部三个营地呈品字摆开,各距五里,被三条踩硬的雪道串着。

每个营外都跟翻了地似的,上千族人挥着石斧刨坑,雪地上新翻的冻土块堆得像小丘。

东营坑深半人,底下插满尖木和碎兽骨刃,上头盖层藤蔓网,网眼被新雪填实,远看跟周遭雪原没两样,踩上去才知是陷阱。

中营挖的是竖井,深能没顶,井底铺着尖石,井口用木架支着藤蔓簸箕,压上冻雪,瞧着像个鼓囊囊的雪堆,一脚踩错就会塌。

西营最鸡贼,浅坑里埋满劈尖的鹿角,坑上盖层薄冰,撒层碎雪,看着像结冰的河面,马踏上去准被扎穿蹄子。

三个营地间的雪道看着宽,两侧雪堆下藏着暗沟,沟里埋着硬木尖桩。

族人早把脚印扫净,只留自己人懂的记号——哪营遇袭,另两营沿雪道冲,一炷香就能包抄过来,把敌人困在陷阱窝里。

阴蛇站在中营高坡上,哈出一口白气,看着雪地里驯兽部族人忙碌的身影——他们正把冻硬的兽骨往新挖的雪沟里插,骨尖朝上,雪面只留层薄冰做伪装。

裂岩裹着狼皮凑过来,手里攥着块冻肉:“海云部那边没动静?按说咱们的人该到了。”

“急什么?”阴蛇转过身,往雪地里啐了口,“海里的乌龟做事,向来慢悠慢悠。”他扯了扯狼皮领口,眼里闪着精光,“这次送去二十匹战马,五车精心打制的石斧长矛,还许了攻破雨澜城后,让他们先挑女人、先选领地——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裂岩嘴角一抽,冻肉差点掉地上:“给这么多啊?先前杀了他们那三千人,值这么多……”

阴蛇抬手打断他,忽然阴阴地笑起来,笑声里裹着冰碴子:“那三千人是他们送来的食物,现在还得先哄着他们配合破城。至于破城之后……”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女人、地盘,全是咱们驯兽部和血牙部的。海云部?到时候留不留他们全尸,还得看老子心情。”

裂岩这才反应过来,咧开嘴露出黄牙:“还是首领算得深!”

阴蛇没接话,只是望着海云部营地的方向,手里的冻肉被捏得变形——他要的从不是联盟,不过是借海云部的刀,先劈开雨澜城的门。

雪片越下越密,像无数只白蝶扑在驯兽部的营帐上,把三个营地的轮廓糊得愈发模糊。

直到下午,风雪稍歇的间隙,雪原尽头突然出现一道蠕动的黑线——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正踩着积雪,朝着中营方向有序推进。

风卷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几个放哨的战士眯着眼使劲瞅,最前头的那个突然指着前方,声音发紧:“看!那是什么?是雨族人吗?”

旁边一个眼睛尖的探子摇了摇头,眉头拧成疙瘩:“不是。看清了,是海云部的服饰!可他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还抬着兽皮帐篷,带着木柴……这是要扎营?”

领头的探子猛地一摆手,声音压得急促:“别管这些!快去通知首领——海云部的大股人杀来了。”

话落,身后一个族人手忙脚乱地调转马头,马缰在掌心勒出红痕,马蹄踏碎积雪,朝着最大的临时营地狂奔而去,身后扬起的雪尘混着风,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阴蛇正和驯兽部、血牙部的几个统领围在一张兽皮地图前,木炭在粗糙的兽皮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那是他们标注的雨澜城布防。

阴蛇听到探子来报,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哼,果然上钩了。”

他一脚踢开身前的凳子,对着身旁血牙部的裂岩说道:“走,跟老子一起去迎接他们,看来海云部是答应和咱们一起攻打雨族人了。”

说罢,阴蛇带着裂岩以及两个部族的数位高层,共计四十多骑,骑上膘肥体壮的战马,缓缓朝着海云部来人的方向奔去。

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溅起的雪沫在寒风中四散飞溅。

此时,天空中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寒风呼啸着刮过营地,吹得众人的兽皮披风猎猎作响。

一个时辰后,海云部的队伍越来越近,阴蛇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远远地骑在马上,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态:“哈哈,老朋友,一路辛苦啦!我就知道咱们定能达成共识,携手拿下雨澜城!”

朝阳祭司骑在战马上,面色阴沉如水,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冷冷地看着阴蛇,并不回应他的热情。

队伍里的五千海云部战士们也是个个神情悲愤,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驯兽部众人碎尸万段。

阴蛇心里犯嘀咕,却仍堆着笑:“朝阳祭司,我为表诚意,备了不少好东西。拿下雨澜城,城中女人和地盘,你们先挑!”

“阴蛇,你还敢提女人和地盘?”朝阳祭司终于开口,声音冰得能冻裂骨头,“你屠杀我三千弟兄,将他们遗体当食粮,更亵渎海祭司与海乌姆——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杀了他!”

话音未落,他猛地夹马腹,手中三叉鱼叉泛着寒光,整个人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出去。马蹄刨起大片雪雾,身后五千族人轰然呐喊,喊声震得雪地簌簌落雪,跟着他猛扑过来。

阴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滚圆。身边统领急声嘶吼:“首领快跑!他们不是来合作的!”

如梦初醒地阴蛇这才慌忙掉转马头。

可已经晚了——朝阳祭司手中的鱼叉带着呼啸风声,“嗖”地射来,精准扎进他大腿。

“嗷——”阴蛇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滚下来,在雪地里翻了几滚,鲜血瞬间染红一片白雪。

裂岩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领,拼尽全力拽到自己马背上,急问:“没事吧?”

阴蛇咬着牙按住流血的大腿,心头又惊又恨:“这些海鲨的龟孙子……到底为什么?!”

身后众统领见状,齐声大吼:“首领快走!”

他们纷纷提狼牙棒、举石斧,调转马头,朝着追来的二十多匹战马冲上去,硬生生要在雪地里筑起道人墙,为阴蛇争取逃跑的时间。

断后的十几个统领猛地调转马头,狼牙棒在风雪里抡出残影,朝着海云部的先锋就撞了过去。

这些常年在马背上厮杀的汉子,马术早练得跟手脚似的,战马踏雪的速度比海云部的步兵快出一截,刚一接战就占了上风——最前头的血牙部统领一棒砸下去,海云部两个持鱼叉的汉子直接被拍得脑浆迸裂,尸体像破麻袋似的滚进雪沟。

“一群只会玩水的软脚虾!”驯兽部的老统领狂笑着,狼牙棒横扫,又扫倒一片。

海云部的人虽悍勇,可常年在船上搏杀,哪见过这般马背上的凶性?前排瞬间被撕开个口子,惨叫声里,二十多个海云部战士倒在马蹄下,雪地里滚满了断肢。

“射死他们!给我射死这些杂碎!”海云部阵中爆出海祭师的怒吼。

他是个满脸虬髯的壮汉,此刻正举着鱼叉,身后的海云部族人齐刷刷扬起手臂——刹那间,标枪、鱼叉如冰雹般泼洒过来,带着破空的尖啸,密密麻麻遮了半片天。

那些淬过冰的利器带着风声扎进肉里,“噗嗤”声响成一片——一个血牙部统领刚举起石斧,三支鱼叉就从他胸口贯入,后背穿出,骨茬混着碎肉喷溅在雪地上,整个人像块破布似的从马背上栽下来。

驯兽部的老统领想挥狼牙棒格挡,标枪却从他喉咙穿入,仅余的半声嘶吼卡在喉咙里,血沫子顺着枪杆往下淌,糊住了马鞍。

六七个统领眨眼间就被扎成了马蜂窝,尸体挂在马背上晃悠,战马受惊狂跳,把尸身甩在雪地里,被后续冲来的马蹄踏成肉泥。

“撤!快撤!”剩下的统领红着眼嘶吼,声音被喊杀声撕得粉碎。

他挥斧劈开两支飞来的标枪,胳膊却被鱼叉钉在马颈上,疼得他猛甩头,“往中营撤!陷阱能挡住他们!”

可海云部的人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朝阳祭司的战马踏过同伴的尸体,三叉鱼叉又对准了他的后心,寒光一闪,那统领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挑得飞起,重重砸在雪地里,溅起的血珠瞬间冻成了小红粒。

裂岩驮着阴蛇在雪道上狂奔,身后的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马悲鸣声像鞭子似的抽在他们背上。

阴蛇回头瞥了一眼,只看见雪地里炸开的血花越来越密,那些刚才还跟他议事的统领,此刻连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了——雪道两侧的暗沟还没派上用场,先被自己人的血浸透了。

忽听头顶传来“呱呱”怪叫,抬头一看,一群秃鹰正盘旋在雪地上空,黑压压遮了半块天——它们闻着血腥味来了。

“准备迎敌!都给老子打起精神!”阴蛇猛地嘶吼,声音撕破风雪,惊得秃鹰群一阵乱撞,扑棱棱飞散开去。

中营里早有动静。

一千族人扛着石斧、举着长矛从帐篷里涌出来,黑压压围了三层。

一千多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战马喷着白气刨蹄子,矛尖在雪光里闪着冷冽的光,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锋。

裂岩猛地勒住马缰,指着前方雪地上一个个凸起的小雪球:“从两侧绕!跟着雪人走!”

那些小雪球是陷阱的记号。断后的几个统领慌忙拽紧马缰,贴着雪坡边缘绕行,马蹄避开了那些看似平整的雪地。

可身后追来的海云部族人哪里知道其中玄机?

“杀啊!为族人报仇!”海云部的先锋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脚下的积雪突然“咔嚓”一声塌陷——第一个人刚发出半声惨叫,就坠入深坑里,被底下交错的尖木刺透了胸膛,血沫子顺着坑口往外冒。

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停。有人被前面的尸体绊倒,一头扎进另一个陷阱。

有人想往旁边躲,却被身后涌来的人潮推着往前挤,整排整排地坠下去,“噗嗤”“噗嗤”的穿刺声此起彼伏,像极了肉铺里剁骨头的动静。

坑底很快堆满了尸体,骨刺穿透躯体的脆响混着临死的哀嚎,在风雪里搅成一团。

可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前面的掉进陷阱,后面的刹不住脚,被更后面的人推着、挤着,成片成片地往坑里坠。

有的被长矛从胯下穿入,天灵盖顶出;有的被尖木扎穿喉咙,四肢还在坑里抽搐;更有甚者,半截身子卡在坑沿,被后续冲来的人踩断了脖颈。

雪地里的陷阱坑一个个被填满,血从坑口溢出来,在雪地上漫成大片大片的红,又很快被新的血覆盖。

海云部的冲锋队列像被无形的刀劈开,硬生生缺了一大块,剩下的人踩着同伴的血污往前冲,眼里却多了几分恐惧——他们终于发现,这片看似平坦的雪地,竟是吃人的坟场。

阴蛇趴在高坡的雪地上,半截身子被裂岩扶着。

大腿上那支海云部的鱼叉还露着半截木柄,木尖穿透皮肉,把裤腿浸得乌黑。

三个巫医正蹲在他身边,一人按住他的腿,一人攥着鱼叉柄,最后一人往伤口上撒着草药粉——那粉末一碰伤口,阴蛇就疼得浑身抽搐,额头的冷汗混着雪水往下淌,在下巴上凝成了冰碴子。

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坡下的陷阱区,看着海云部的人像下饺子似的往坑里掉,突然咧开嘴狂笑起来,笑声震得牙床发麻:“哈哈哈!填!给老子往死里填!这些海乌龟,天生就该在泥里待着!”

巫医刚要用力拔鱼叉,他猛地一甩胳膊,疼得倒吸冷气,笑声却更疯了,混着嘶吼:“停!都给老子停手!”他指着坡下,眼神红得像淬了血,“凭什么偷袭老子?一群杂碎!当初杀你们三千人还不够?非要把命全填进来才甘心?!”

鱼叉的铁尖在肉里晃了晃,血珠顺着木柄往下滴,砸在雪地上洇出小小的红点。

阴蛇却像没知觉似的,只顾着捶着雪地狂喊:“填!继续填!让他们知道,跟老子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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