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苒怔怔望着林川，眸光微微闪动。良久，唇角漾开一抹轻笑：“我算是明白，为何她们之间的关系明明并不和睦，却始终无人舍得离开你了。”
“那苒姐姐可愿意与我结为道侣？”林川目光灼灼地望着苒。
“我们心中有着彼此已经很好了，一个名分而已，不要又何妨？”苒望着林川，眼波里漾着温柔的涟漪。
“她们在我这都有名分，苒姐姐若是没有，不会感到失落？”林川目光直直落在苒的脸上。
“我……”
苒贝齿轻咬薄唇，眸光微微闪动，似在万千思绪中徘徊不定。
“苒姐姐莫不是想着，等以后要是某一天寻到同族了，就离我而去，与他结为道侣？”
林川语气幽幽，眉眼间挂着一丝委屈，似真有几分不安与哀怨。
“不是的！”
苒急切反驳，眼中满是慌乱与认真，“哪怕我不喜欢你，在那件事后，我也绝不会与其他人结为道侣，更不会对其他人使用这个办法，我……”
话音未落，一根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唇，截断了未尽的话语。
“开玩笑的，我相信苒姐姐。”林川嘴角微扬，眼底笑意流转。
“……”
苒抿了抿唇，眼眸低垂，半晌未发一言。
“苒姐姐生气了？我真没有怀疑苒姐姐的意思，我……”
林川急忙解释，话音未落，却见苒突然身形一动，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苒姐姐……”
林川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不自觉放轻。
苒沉默不语，下一秒，一团莹白的印记忽然在林川额头浮现，微光流转间似有细碎纹路若隐若现。
“这是……”
林川只觉一股暖流涌入神魂，心念微动间竟生出一种将苒全然掌控的感觉。
“这是我族的独有的秘术，今后我内心的想法，你只需心念一动便会知晓，若我背叛你，你可以瞬间将我抹杀。”
苒说着，额头缓缓从林川额间移开，那团莹白印记也随之隐没在他眉心。
“……”
林川突然想到了白芷给自己的的蝶蛊，作用虽与苒的秘术差不多，但却并没有这个秘术狠绝。
“苒姐姐还是将秘术解了吧，我真的相信苒姐姐。”
“我知道你相信我。”
苒神情认真，目光直直锁着林川，“我施展这道秘术，不全是为了让你安心，更多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哪怕你今天不开那玩笑，我也会将它用在你身上。”
“？？？”
林川满心疑惑，下意识心念微动。不过瞬息，他的面色陡然一变，急切道：“复活苒姐姐的族人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危险，苒姐姐还是将秘术解了吧。”
他刚从苒内心的想法中得知，她对自己使用这道秘术的最主要原因，竟然是担心自己没对她说实话，到时候在帮她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
而秘术是单方面绑定神魂的，一旦自己的神魂灭亡，她也会随之神魂灭亡，而她若遭遇不测，自己却能平安无事。
“不危险，那解不解开又有何区别？”苒语气里带着几分执拗。
“不危险那也得解，我神魂就算灭亡了，也有办法恢复，到时候你因为秘术被反噬，我上哪后悔去？”
林川眉头紧蹙，眼底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秘术是解不了的。”苒轻轻摇了摇头。
林川：“……”
“你生气了？”
见林川久久不语，苒指尖无意识攥紧裙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
林川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望着苒。
“别生气好不好？我……我也是怕你骗……”
话未说完，林川忽然将脑袋凑近，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良久，二人缓缓分开。
“苒姐姐做我道侣好嘛？你所背负的，今后我们一起承担。”林川目光灼灼地望着苒，一脸认真道。
苒目光迷离，眼底还漾着未散的怔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娘子乖。”
林川抬手轻轻抚过苒的发丝，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期许，“将那道秘术解了好不好？”
“……”
苒如梦初醒，红晕瞬间爬上脸庞，可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灼灼：“既然是道侣，自然是生死与共。”
“那我也跟娘子神魂单方面结契。”
林川伸出手指，指尖即将触及苒的眉心，却被她偏头避开。
“不行，我对你用这秘术是因为我只有你，而你不一样，你这样做就是对她们不负责。”苒眸光低垂，语气里满是坚决。
“……”
林川喉头动了动，却终究没发出声音，只是怔怔地望着苒。
似乎是被林川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苒抿了抿唇，干脆翻过身去，将自己的后背对着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
林川回过神来，往苒身边挪了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娘子，我睡不着。”
“……”
苒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没有听见林川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娘子怎么不理我了，是睡着了吗？”
林川将身子又往前探了探，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苒的后颈。
“……”
苒忽然猛地翻过身，扑进林川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苒姐姐……”
“我都听你的。”
……
翌日，赤阳高悬中天。
林川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怀中的苒身上。
此时的她，黛眉微微蹙起，眼眶微微红肿，干涸的泪痕蜿蜒在白皙的脸庞上。
林川本想起身，却发觉自己被苒抱得死死的。
望着她尚显疲惫的睡颜，他生怕动作稍大惊醒怀中的人，只好作罢，安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斜斜洒落。
苒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眸光里还带着未褪尽的倦意。
“娘子休息好了？”
察觉到怀中细微的动静，林川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带着几分温柔与缱绻，直直望进苒的眼底。
“嗯，我……”
苒脸色微红，刚要说些什么，却猛然顿住。
“我去洗些灵果给娘子润润嗓子。”
“不……不用这么麻烦，我……”
苒声音沙哑，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局促与慌乱。
“昨天夫君不是喊得很顺嘴吗，怎么现在还跟我客气上了。”
林川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轻轻摇头。
“……”
苒盯着眼前笑意揶揄的人，脸颊瞬间发烫，心底也泛起一丝恼意。于是，她……
她闭上了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林川笑着捏了捏苒发烫的脸颊，随后起身穿戴整齐，朝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他便端来一盘洗好的灵果。
“苒姐姐。”
林川拿起一枚灵果，凑到苒唇边。
“……”
苒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他指尖的灵果上，轻轻张口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水瞬间浸润干哑的喉咙。
“好吃吗？”林川柔声问道。
“嗯。”苒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有点口渴，娘子可以让我也尝尝吗？”
林川目光灼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
苒的目光在林川手中那枚沾着自己齿痕的灵果上停留片刻，又悄悄用余光瞥向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几分羞怯：“只要你不嫌弃，可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川轻笑一声，在苒疑惑的目光下，迅速将脑袋凑了过去。
良久，二人缓缓分开。
“苒姐姐果然没骗我，这灵果确实好吃。”
林川嘴角微扬，目光里藏着狡黠的笑意。
“……”
苒嗔怪地白了林川一眼，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将头别向一旁，不再看他。
“苒姐姐，你的灵果还没吃完呢。”
林川眉眼含笑，手中握着苒还未吃完的半枚灵果。
“……”
苒又重新回过头，眼睛却紧紧闭着，脸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耳尖。
“哎，灵果在坊市上也挺贵的，苒姐姐又只吃灵果，我要是以后养不起苒姐姐了怎么办？”
林川一边将灵果递到苒唇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一边故作叹息。
“我养你就好了，你不用养我。”
苒轻轻咬了一口灵果，声音带着些未消散的羞怯。
“可貌似苒姐姐比我还囊中羞涩吧？”林川挑了挑眉。
“这只是暂时的，你若是缺灵石，我一会就去寻个势力当供奉，把灵石给你。”苒一脸认真道。
“苒姐姐将灵石给了我，那自己怎么办？”
林川眼底笑意愈发浓郁，眸光流转间满是促狭与温柔。
“你是我道侣，我肯定要先帮你渡过难关，再考虑我自己。”
苒语气坚定，眉眼间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能遇到苒姐姐是我的幸运，好啦，不逗苒姐姐玩了，苒姐姐放心，你夫君我可是炼丹师，怎么可能会缺灵石呢？”
喂完苒最后一口灵果，林川轻笑着摇头，起身朝屋外走去，“我去屋外继续为那件事做准备了，苒姐姐好好休息。”
“……”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苒顿了顿，轻声叮嘱道：“那你缺灵石用时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为灵果这种事感到压力，我并不是非吃灵果不可，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知道啦。”
林川应了一声，直到走到门口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
“怎么了？”
苒迎上林川灼灼的目光，眉梢轻蹙，脸上写满疑惑。
“苒姐姐刚才说什么？”
林川嘴角微扬，眸光里带着几分狡黠与期待，直直地盯着苒。
“你若是缺灵石……”苒话音未落，便被林川打断。
“不是这句，是下一句。”林川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
“我并不是非吃灵果不可，只要……”苒话未说完，便见林川突然凑近。
“……”
……
银月皎皎，星光点点。
“我吃不下了。”
苒蹙眉望着林川手中的半枚灵果，语气里带着些许抗拒。
“我这有一些专门用来留香的丹药，苒姐姐要不要试试？”
林川目光温柔地望着苒，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
苒嗔怪地瞥了林川一眼，忽而问道：“她们也需要这丹药？”
“那倒没有。”
林川轻轻摇了摇头，最开始这丹药是他为璃月炼制了，但璃月嫌弃归嫌弃，除了最开始试药以外，就没要过丹药一次，而其他人则是根本不嫌弃。
“那我也不要。”苒别过脸去，语气带着几分执拗。
“可是十分讨厌？”林川指尖轻拂过苒眼角未干的泪花。
“……”
苒脸色微红，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出去忙了，苒姐姐好好休息。”
林川指尖蹭了蹭苒发烫的脸颊，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
苒怔怔地望着林川的背影，直到木门合上的轻响传来，才缓缓垂下眼帘。
……
思琴楼。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中，一位身姿妙曼的紫裙女子端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着文书。她身侧，一位黄裙女子低头站立，将批阅好的文书仔细整理归置。
而在不远处的软榻上，一袭粉裙女子盘膝静坐，周身灵力徐徐游走。
“楼主大人，凤天阁派人送来了两个木盒，说是是公子送的。”春在门外轻声禀报道。
话音刚落，青姝指尖微顿，神色闪过一丝怔忪。
而璃月已利落地从软榻起身，瞬间来到了房门前。
唯有秋仿若未闻，依旧垂首专注地整理着文书。
“璃前辈。”
春看着突然开门的璃月，微微一愣后，立马欠身行礼，随后目光转向房间内的青姝。
青姝轻轻颔首，无声应下了春目光中的询问。
“这两个木盒，一个是给楼主大人的，一个是给璃峰主的。”
春双手将木盒递向璃月，余光不着痕迹地瞥向始终低头整理文书、头也未抬的秋，眼底转瞬即逝一抹担忧。
“就这些？可还有什么别的？”
璃月指尖轻叩木盒，目光如炬地看向春，语气里满是探究。
“没有了。”春轻轻摇了摇头。
“行了，你退下吧。”
青姝目光紧锁着璃月手中的木盒，声音不疾不徐。
“……”
春轻咬薄唇，并未立即起身离开。
“还有什么事？”青姝一脸疑惑道。
话音刚落，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恳切：
“楼主大人，再过些日子便是秋的生辰了。都说长姐如母，奴婢想带秋出去走走，让她放松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