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中了我这毒，还是乖乖……”
白芷一脸得意地望着林川，话刚到一半，笑意却陡然僵在脸上。
只见林川手臂上的青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恢复如初。
“这……怎么可能？”白芷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巧了，毒道法则我也略微了解一二，所以娘子的毒对我没用。”
话音刚落，一道黑白虚影自林川脚下腾起，眨眼间便在地面凝成巨大的太极图案，将二人笼罩其中。
“剑域……”
白芷低头看了看脚下蔓延的白色纹路，又抬眼望向林川脚下交织的黑色纹路，眉眼中悄然凝起一丝凝重。
“接下来，娘子可要做好挨打的准备喽。”林川唇角微微扬起。
“那夫君一会儿能不能打轻一点儿，我怕疼。”
白芷眉眼弯弯，看向林川的目光里满是缱绻。
“那怕是不……”
林川话未说完，便见白芷已然持剑在手，身影微动间，朝着自己骤然袭来。
“逆。”
林川指尖微动，刹那间，剑域内的黑白纹路骤然翻转，原本立于原地的二人身影一晃，已然互换了位置。
白芷眉头紧蹙，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顿，手腕轻旋间迅速调转剑势，寒光凛冽的剑锋再次朝着林川疾刺而去，速度较之前更胜几分。
“衡。”
林川淡淡吐出一字，剑域内的黑白纹路应声亮起，下一秒，白芷只觉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急速褪去，修为竟瞬间跌到了化神初期。
“化蝶。”
白芷低喝一声，身躯骤然炸开，化作漫天紫蝶，带着细碎的流光，朝着林川席卷而去。
“转。”
林川抬手一挥，刹那间，在白芷所化紫蝶的前方，竟凭空浮现出无数一模一样的紫蝶，翅影翻飞间，带着同样的凌厉之势，朝着白芷所化紫蝶席卷而去。
下一秒，白芷所化的漫天紫蝶骤然收拢，光影流转间，她的身影重新凝现，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在她面前，那群原本席卷而来的紫蝶也应声停滞，随即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林川眉梢微挑，看着静立不动的白芷，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夫君的剑域好厉害，我就算高夫君一个大境界，恐怕也奈何不了夫君。”
白芷望着林川，眉眼间褪去了先前的凌厉，重新染上柔和的笑意。
“娘子这是认输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要开始接受挨打喽。”林川向前两步，停在白芷面前。
“夫君真的想要打我？”白芷眉梢轻蹙，眼里满是疑惑，
“不然呢？要不娘子再尝试着反抗一下，动用一些杀招什么的？”
林川挑眉一笑，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刮了下。
“才不要。”
白芷轻轻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夫君想打我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可以告诉我，打完之后我保证改。”
“就不能是我单纯的想打娘子嘛？”林川眉头微挑。
“当然可以，夫君动手吧。”
白芷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林川，眼底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带着一丝坦然的温柔。
“娘子太着急突破，导致根基不稳，我帮娘子夯实一下根基。”
话音刚落，林川身形陡然朝着身后退去。
下一秒，阴阳剑域内的黑白纹路剧烈翻涌，一尊身披金甲的神只与一尊缭绕血雾的魔影骤然浮现。
神只掌中长剑莹白如月华，魔影手中剑刃漆黑似深渊，两柄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一前一后朝着白芷当头劈下。
“凝气，聚神，心神守一。”
林川的提醒紧随而至，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白芷耳中。
“夫君……”
白芷深呼一口气，眸光沉静下来，坦然迎向当头落下的两柄剑刃。
与此同时，剑域四周密密麻麻的阴阳剑气如骤雨般破空而来，铺天盖地地朝着她攻去。
不远处。
苒若有所思的看着剑域内的情景，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是夫君赢了，也不知道她给夫君许诺了什么，竟让夫君这么向往……”
……
良久。
剑域散去，白芷倚靠在林川怀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境界彻底停滞在了化神初期。
“好了，这下娘子的根基总算是夯实了。”
林川低头看着怀中气息萎靡的白芷，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发，“还好娘子先前并非一味只求提升境界，不然日后的修行路，可就真要走窄了。”
“我倒是想一味地提升境界，”白芷抬手轻轻抚上林川的脸颊，“可真要是那样，根基太过虚浮，又怎能在徐寒衣手里救出夫君？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
“娘子以后可不许这么傻了，相信我，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等待我解决问题就好。”
林川收紧了环在白芷腰间的手臂，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些。
“还有以后？”
白芷的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夫君这意思，是还打算还回到徐寒衣身边去？”
“有矛盾总要解决的，不是吗？在我心中，你们任何人都是不可缺少的。”
林川目光转向不远处，抬手在身侧轻轻拍了拍。
那里，苒正望着他们二人，神情里带着几分犹豫，脚步似动非动。
见到林川的动作，苒这才不再犹豫，朝着他快步走去，轻轻在他身侧坐下。
“妹妹干坐着干嘛？这夜晚那么冷，难道妹妹就不想凑近些，抱团取暖吗？”白芷浅浅一笑，轻声说道。
“我……我不用……”
苒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上了自己的腰，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一带，她便身不由己地靠向林川，半边身子都倚进了他的怀里。
鼻尖瞬间萦绕起熟悉的气息，她脸色微红，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妹妹刚才说什么？”
白芷眉眼弯弯，看着被林川揽入怀中、脸颊泛红的苒，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没……没什么。”
苒把脸往林川衣襟处埋了埋，声音细若蚊蚋。
“可我怎么好像听到妹妹说……”
白芷拖长了语调，目光落在苒通红的耳尖上，嘴角噙着笑意，却突然顿住。
“好啦，娘子就别欺负苒姐姐了。”
见苒把脸埋得更深，林川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欺负妹妹，那欺负谁？”
白芷挑了挑眉，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难道夫君想让我来欺负你不成？”
“？？？”
“你可以尽管试试。”
林川嘴角微扬，手臂同时收紧，将怀中人儿往中间拢了拢。
“夫君刚才那么狠心，将我打成重伤，我可不敢在夫君面前造次。”
白芷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
“好啦，娘子早些歇息吧。”
林川说着，缓缓躺了下去，抬眼望向天上悬着的银月。
“把徐寒衣忘了，跟我回去如何？”
白芷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落在林川耳畔时却带着沉甸甸的期许。
“……”
林川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边的银月。
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静，却也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姐姐既然选择了夫君，那夫君的一切决定都应该支持才对。”
苒抬眼望了望白芷，又转向林川的侧脸，目光里满是信赖。
“徐寒衣她打心底里就不愿意接纳我们，”
白芷的声音沉了沉，目光带着几分忧虑看向苒，“妹妹就真的不担心？哪天她又用什么办法将夫君禁锢在身边，到时候想见夫君一面都难如登天。”
“一切夫君自会思量，我听夫君的。”
苒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柔和却异常坚定。
“……”
白芷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林川。
“放心吧，如今谁也禁锢不了我，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嘛？”林川终于收回望向月亮的目光，轻声说道。
“当初在妖族救了夫君之后，就应该直接带夫君回去的。”
白芷闷闷地开口，声音里裹着几分懊恼。
“好啦。”
林川抬手揉了揉白芷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安抚的笑意，“等过段时间，便去娘子那里小住一段日子，这样可以吧？”
“真的？”
白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不信那就算了。”
“信！我信！”
……
青鸾圣地，天剑峰。
江婉莹下山后，偌大的天剑峰上，便只余下徐寒衣一人。
“轰！”
一声震耳的轰鸣陡然炸响在空寂的天剑峰。
徐寒衣手中长剑骤然斜劈，原本行云流水的剑势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骇人的戾气。
那道凝练如实质的雪白剑气破空而去，沿途的树木应声而断，断口处平滑如镜。
剑气余势未消，撞在远处的山壁上，炸开一片碎石烟尘。
“呼。”
徐寒衣长舒一口气，正欲转身返回主殿，脚步却蓦地一顿。
她素手轻抬，下一秒，天剑峰的结界便被打开一个缺口。一道身影转瞬间已来到她的面前。
“看师姐的样子，这是心情不太好？”
李俊的目光飞快扫过远处地上断裂的树干，脸上挤出几分干笑。
“有事说事。”
徐寒衣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淡淡落在李俊身上。
“再过几日，第五座圣地便要在北境创立了，我们圣地肯定是要去观礼的。”
李俊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目光不自觉地避开徐寒衣冷冽的视线。
“身体不适，不去了。”
徐寒衣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师姐真不去？”
李俊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说，那圣地是为林川那小子建的。”
“你是想让我把川儿带回来留在圣地吧？”
徐寒衣抬眸看向李俊，眼神带着几分洞穿人心的锐利。
“师姐若是不愿的话，那就算了。”
李俊讪讪一笑，往后退了半步，“师姐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等一下，回来。”
徐寒衣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将正欲下山的李俊叫住。
“师姐还有何吩咐？”
李俊脚步一顿，连忙转过身来，目光带着些许探询望向徐寒衣。
“璃月她可在峰中？”徐寒衣美目微眯。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闭关，没有去过天药峰。”李俊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那就是不在天药峰了……”
徐寒衣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
“我可什么都没说。”李俊连忙摆手。
“白云圣地会去观礼吗？”
徐寒衣抬眸看向李俊，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四大圣地肯定都会去的。”
李俊笃定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毕竟是第五座圣地立派，这么大的事，哪能少了咱们这些老牌圣地的身影。”
“那魔族和妖族呢？”徐寒衣眉梢微挑，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
“应该也会派人来观礼。”
李俊想了想，轻声道，“毕竟现在人、魔、妖三族正处和平共处的时期，这种大事，他们没理由不来露个面。”
“……”
徐寒衣黛眉微蹙，周身寒意陡然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似凝结了几分。
李俊下意识屏住呼吸，正觉不妙时，那股慑人的寒意却又突然散去，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师姐，这应该就只是个普通的观礼，您……”
李俊轻声劝解，只不过话未说完，便对上徐寒衣那冷冽刺骨的目光，仿佛被寒冰冻住一般，瞬间噤声，余下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忙你自己的事去。”
徐寒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目光重新投向远处断裂的树干。
“……”
李俊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下山。
“川儿……”
“不行，再不把我的川儿从她们手中夺回来，我就要永远失去川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