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小朋友只觉得晴天霹雳，你妈妈给我当妈妈？她妈妈？
她努力的消化这段话，又生气又害怕的抓他的手臂踢他，“不是的！我不是玩具！那是我妈妈，你骗人，你是坏人我不跟你玩！”
她妈妈就是她妈妈！
小男孩可不管那么多，他拖着小朋友和他的小伙伴汇合，一边走一边叨叨，丝毫不在意他的语言有多恶毒。
“你就是，你是你妈妈的拖油瓶，我爸说了，你是个没爸的野孩子赔钱货，天生就是要当别人玩具的，你要给我玩！”
王默小朋友哇的一声哭出来，她也不管了，胡乱的拳打脚踢，“我才不是，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小小的她们还意识不到大人说的真正意思，理解不了很多词语的真正意义。
但那句没爸的野孩子却触动了王默小朋友的心，她依稀记得，小区里的小孩子们也这样嘲笑过她。
她被拦着爬不上滑梯，他们说她好蠢，她想跟他们玩，他们嘲笑她是个野孩子……
从小到大，她听到了好多好多这样的话，以前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傻呵呵的给她们玩具。
后来她听到好多奶奶聚集在一起说话，她们说她妈妈不好，说她不好，说野孩子是没有爸爸，她知道原来这是骂人的话。
她哭着回家问妈妈，她的爸爸呢？
妈妈愣了好一会，抱着她轻轻的哄，说让她不要听别人的话，告诉她她是妈妈的宝贝。
可是对于爸爸这两个字，妈妈却没有告诉她，妈妈说，爸爸很爱她，他只是不在她们身边。
她不懂，爸爸去了哪里。
妈妈却没有说话。
现在这个哥哥告诉她，连妈妈也不要她了吗？她真的是大人口中的拖油瓶吗？
王默小朋友不明白这些，她只是害怕，这样的拉扯，让她想到了几天前的遭遇。
她小小的身体都在发抖。
哪怕男孩比她大了两岁，混乱之间，还是挨了一下，指甲抓在脸上，让他一下子就生气了。
“玩具不听话！”
他一把推倒小王默，也不管对方是女孩子，握起小拳头去打她，还用脚踢。
“蒋文，你怎么打女孩子？羞羞脸！”
有陌生的声音传入耳膜，王默反抗之下挨了一耳光，脑子嗡嗡作响，她无助的抱紧自己缩成一团，听着谩骂响起。
“她才不是！我爸说了，她是我的玩具，她没有爸爸是个野孩子！”
“她妈妈不要脸想当我妈妈！我爸爸还让我讨好她妈妈，我才不要！再说了，我奶奶说了，女孩子都是赔钱货，就打两下有什么要紧的。”
“哇！那她妈妈是狐狸精！什么是赔钱货？玩具？那我可以玩吗？”
不是的。
王默在心里反驳，身上的疼痛好像在流干的泪里麻木。
可是在这条黑暗的巷道里，她好像真的成了别人口中的玩具。
这一刻，她真的好希望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能像故事里那样出现，出现救救她。
和男孩成为好朋友的几个小男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被大人溺爱，是家里的小霸王，无法无天。
人性本恶，这一点，在这些孩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不懂得善恶对错，只知道不管做什么，父母都不会怪他们，他们都是对的。
他们真的把人当做玩具，不知轻重的打她，抓她的头发看她长什么样，还去掰她的手臂摆姿势。
“看！奥特曼！”
“哈哈哈……”
越来越小的哭声被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掩盖，太阳东升西落，高高的房子挡住了阳光的余晖，在这个角落投下黑暗的阴影。
“喂！”
混沌之间，肚子被踹了一脚，王默小朋友拼尽全力的想要抱紧自己，大脑对于身体的保护让她在尽可能的把自己团成一个圆。
挣扎之下，有咔嚓声响起，剧痛传来，随后，意识坠入黑暗。
“你们在干什么！？”
王心兰冲过去，一把拽住一个正要踢她女儿的孩子。
地上的女孩浑身脏兮兮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她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一只手以一个极其别扭而诡异的姿态往后扬着。
王心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顾不得跑掉的那几个孩子，她扑过去想抱起女儿，却颤抖着不敢动她。
那只手肯定骨折了！
“喂，120……”
手机几度要掉落在地，王心兰颤抖的手拼尽全力的拿住手机打救护车，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话语破碎得好像风中残烛。
“小默？宝宝，你醒醒，妈妈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出来玩。”
对不起，妈妈总是不能照顾好你，真的对不起。
王心兰跪在孩子身边，想抱抱她，却怕弄疼她。
她很努力的想要照顾好女儿，女儿出生的时候，她是那么开心，看着这个小生命，她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有时候，人真的很恐怖，她们的嘴像是恐怖的鬼，她们张开口，血腥獠牙露出来，总是以上帝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咀嚼别人。
她们总以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出什么话都是理所应当，就算知道自己说得难听，就算知道自己是在杀人！
也会觉得是别人的错，她们没错。
她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别人说她和女儿的不好，可她不会吵架，性子温软，总想着忍一忍，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是这些孩子才几岁啊？四五岁的年纪，恶毒的谩骂却让成年人都心颤，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杀人啊！
“心兰！你在哪？小兔崽子！我不是让你好好和妹妹相处吗？！妹妹在哪呢？”
巷道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皮鞋踩在柏油路面上，踢踢踏踏的。
“哼！谁想跟她玩？奶奶说了，女孩子是赔钱货，卖了就好了。我好心带她出来玩，她还骂我，还抓我！我不就打了她几下……”
“爸，我不想要这个新妈妈！或者你让她把那个臭小鬼丢掉，我可以考虑考虑。”
表面看起来温润的男孩此刻撕开伪装，趾高气扬的指责父亲，爬到他脑袋上作威作福。
蒋大雷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他妈都教了孩子些什么啊？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你……心兰？？？！”
揪着儿子的耳朵转过巷道，男人的腿都快软了，这……这半天时间发生了什么？
“小小小、小默怎么了？”
蒋大雷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把儿子带来帮他好像是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