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蒙对她这股机灵劲儿极为珍爱，闻言忍不住亲了下她的侧脸，温声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寒州这几日来了不速之客，天天去拜见陆都督，还好你夫君我提前拦下了，不然廖刺史的棺材板该按不住了。”
这话说的……姜清言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马蒙。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戏谑，再加上他突然提起已经凉凉的廖刺史……
姜清言忍不住大胆提出猜想：“廖家来人了是不是？难道是想去找陆都督谈判？”
马蒙心中对她爱极，顺手夹了块枣泥糕喂给她作为奖励，悠悠开口道：“娘子真聪明！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姜清言着急地坐直身子，疑惑道：“他们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还能争一争刺史之位吧？凭什么？就凭他们脸比你长吗？”
马蒙听得笑出了声，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娘子说话这么犀利毒舌，还很招笑……
姜清言持续输出，愤愤不平道：“寒州危机之时半点没见他们扛事儿，现在想直接跳出来摘桃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娘子很在乎这个刺史之位吗？”
马蒙认真地问她，若是清言很在乎，那他是一定要去争个高下的，毕竟他娘子平日难得向他求个什么东西，但凡她表现出侧目和关注的，他都要想法子送到她面前去。
她气呼呼地抱起双臂：“他们想抢你的东西当然不行，其实你做不做刺史都无关紧要，但是这群只知道做事后诸葛亮的家伙德不配位，这个位置绝不能留给他们！”
姜清言才不在乎什么刺史的位置呢，她只是替马蒙打抱不平。
自家夫君拼死拼活、出生入死，和其他官兵一起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么大的功劳，即使凭这次封赏晋升不到刺史之位，也不该让个啥都不干的世家子弟直接顶替上位吧？
廖家真是马不知脸长，人不知脸大，自己啥都不干还想白捡现成的功劳，这些人怎么一天天净想美事儿呢！
她家马蒙若是都不能晋升，这个姓廖的更别想，想踩着马蒙拿命换来的功名上位，等到下辈子都不中用！
如果在他们眼里，连马蒙都是能力不行，那在座的各位都不行，大家干脆继续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都别挪窝了……
马蒙心里熨帖无比，完全感受到自家娘子对他的深深爱恋，忍不住把她抱的更紧了点，哄她道：“好了清言，不生气啦，为那种蠢材生气犯不上，别气坏了身子。”
姜清言正气凛然道：“廖家的脸皮真是其厚无比，廖刺史的死因那么不光彩，他们怎么还好意思腆着脸来接任？这又不是他们廖家的世袭之位……”
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跟个小仓鼠一样，马蒙爱不释手，忍不住戳了一下她被气红的面颊，却被那柔嫩的触感弹得心都化了。
姜清言自己都快气炸了，马蒙居然还只顾着调戏她，她顿时委屈得不行，推开他就要起身。
马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道：“乖，不气了啊清言，我都安排好了，这几天你等着看戏就行，你夫君我又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我只担心你觉得我太狠……”
姜清言的脸色这才小雨转晴，心花怒放道：“那就好，我要好好看这廖家的下场！”
晚饭吃的差不多了，马蒙招来下人把饭桌撤了，两人吃过饭便来到院子里散步消消食，牵着她的小手，恍然间有种已经到了天荒地老的感觉。
按照以前的惯例，她都是虎虎生风，巴不得走得比他还快，这几天却没那么好的精神头，没走两步就哈欠连连。
马蒙想起她这几日的异状，忍不住啰嗦道：“清言，最近你好像特别容易累，要不要去秦老的医馆看看？”
虽然她自己会医术，可是老话有言，医者不自医，真要是不舒服，还是要请秦老看看才放心。
马蒙虽然觉得秦老平时不着四两，但是医术方面，他还是极为信任秦老的，眼见着这几日她有些憔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姜清言这几天一直有些昏沉，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明明这几天马蒙已经极为规矩，晚上老老实实早早睡觉，也没折腾她啊，难道真是最近体质变差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有回他这句话，打哈哈道：“是有点累，我想回去睡觉，最近就是睡不够。”
马蒙当然没意见，两人回房歇息，他暗自盘算要不要请秦老来家里一趟，一天两天多睡会儿倒是没什么，天天这样可不行……
这几天他是看得着吃不着，夜夜辗转反侧，不过想到她那弱不禁风的娇气样儿又心疼不已，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照顾她照顾得更上心些。
一夜香甜无话，第二天一早马蒙又照例去公廨。
刚进门就有下属来报，说那俩活宝今天没有见他们就躲，反而堂而皇之地进了都督府，马蒙微微一笑，没当回事。
确实也把他们晾得够久了，让他们出来动弹动弹也是好事，看看廖家还打算开出什么条件来……
廖运辰打定主意，既然陆思安不想和世家大族的助力扯上关系，那他就以晚辈的身份向他求助找人，他总没理由拒绝了吧？
陆思安听了这人的借口也是啼笑皆非，但他和马蒙的想法一样，也觉得该接一次招了，看看廖家到底还有什么依仗。
这廖家以为他吴郡陆氏和他们一样，以为他们天然就该站在一边对抗皇室削弱世家的力量，可他们没想过大唐皇室为什么会让他陆思安来做大都督。
如果真要削弱所有的世家，那就应该给他安排一个有名声而无实权的官位才对，让他陆思安来做大都督这种实权官职，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很明显，皇室是打算借助世家之力来消灭世家，拉拢一部分真正有功的世家，削弱另一部分尸位素餐的大族。
比如他们吴郡陆氏，祖上不止荣耀加身，且一直效忠皇室，向来与皇室利益高度绑定，跟廖家这种在边城割据一方、对朝廷毫无贡献的世家完全是云泥之别，天然就是对立面。
廖家不明白，世家与世家的本质，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