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大朵大朵的白云缓慢地飘动着，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感受，让她有些恍惚。
她分明记得自己被狼咬穿了喉咙。
她摸着脖子，慢慢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又一次循环了吗？
“爱丽丝，你又在偷懒了是不是？！”疯帽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看到你在偷懒了，赶紧将羊赶回来！”
她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周围的羊群还在低头吃草，图南抬头看向远处，内心的疑问像是沸水中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慢慢清点起羊群的数量。
三十只，一只不少。
“爱丽丝，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
“马上就来，先生！”
很显然，她又开始循环了。
图南闭了闭眼，没有选择将羊赶回去，而是只身一人跑到了羊圈门口。
疯帽匠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看到她一个人跑了回来，十分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羊呢？”
“疯帽匠先生，羊跑丢了一只。”图南面色惊慌地说道。
疯帽匠脸色一变，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羊怎么会突然跑丢呢？”
“您去看一看吧，我刚才想把羊赶回来，但是数羊的时候发现只有二十九只了。”
疯帽匠朝着放羊的地方赶去，一路上一直在不断地数落她。
“如果让我发现真的少了一只，你就倒霉了！你必须赔偿这只羊的损失……你知道一只羊你需要工作多久才能买得起吗？？”
两个月。图南在心中回答道。
“你需要日夜不休地为我工作两个月！”疯帽匠大声地说道。
他们很快走到了那片放羊的草地，羊群低着头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
疯帽匠伸手数了起来，图南也在心中跟着他一起默数。
“27……28……29……”
没有了。
有一只羊不见了。
她默数完，侧头看向一旁的疯帽匠。
“少了一只。”
“少了一只！”疯帽匠愤怒地说道，他转头看向图南，“你必须赔偿这只羊的损失。”
“我明白了。”图南开口，“我会弥补您的损失的。”
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想，需要验证一番。
后面的发展就和上一轮差不多了，她又一次见到了杜瑞。
对方葬身狼口的样子还在她脑中历历在目，而现在，他又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眼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朝她点了点头。
疯帽匠离开后，杜瑞还是像上一次一样拿着猎枪率先出了门。
图南待在屋中想了一会，左右看了看，走到桌边将上头用来喝水的杯子用力摔在地上，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杜瑞立刻在外头大声问道。
图南没有回答，她从墙上取下猎枪，快速地躲到了门后。
杜瑞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抱着猎枪折返回房间来查看。
“发生什么事了，爱丽丝，你在里面吗？”他在门外问道。
屋中迟迟没有人回应，杜瑞有些不安，直接伸腿踹开了房门。
他谨慎地抱着枪，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
桌边地上的茶杯碎片散落一地，屋中却是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
他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转过身，却已经晚了一步。
图南举起猎枪，干脆利落地朝着他的脑袋打去。
“你……”杜瑞瞪大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倒了下去。
看到这么容易就将对方打倒，图南松了一口气。
她将人拖到一旁，用房间中的绳子将他捆了起来，确保对方无法挣开之后，她才重新起身将一旁的碎片打扫干净，然后关上了门，同时将门紧紧锁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瑞慢慢地睁开眼睛。
脑袋隐隐作痛，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女人正坐在他面前的桌子边，一手撑着头，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晕过去前的记忆涌了上来，他难以置信这样一个看上去可爱天真的女孩居然会故意将他骗过来打晕。
她想做什么？让他玩忽职守，好让疯帽匠辞退他吗！
看上去老老实实，居然如此心机深重。
他用力挣扎起来，然而图南将他绑得极为严实，根本无法挣脱。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面前的女人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他，“挣不开的。”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暗害我！”杜瑞愤怒地说道。
“我说我是为了救你一命你信吗？”图南站起身走到窗口。
外头一片漆黑，在更远的黑暗之中，似乎隐隐有狼嚎声传来。
“快放开我！”杜瑞在她身后大声喊道，“狼来了，我要出去，否则那些羊会被全部吃掉的！”
“全部吃掉会怎么样？”
杜瑞愣了一下，更加愤怒了，“那我欠疯帽匠的钱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听上去挺惨的。”图南点了点头，她看向杜瑞，语气像是在和他闲聊一般，“你觉得是欠一辈子钱比较惨还是直接死掉比较惨？”
“……疯子。”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做这个工作的话，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图南又问道。
杜瑞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拒绝开口，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见他不说话，图南也没有勉强，她坐回椅子上，听着外面的狼嚎声越来越近。
最后，那声音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已经就在门外。
“快放我出去！我要去将它们都赶走！”杜瑞用力挣扎起来，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粗糙的绳索将他的手腕磨出血痕也毫不在意，朝着她用力嘶吼。
图南充耳不闻，只专注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羊圈无人看守，羊圈里那群肥羊，无疑成了狼群的自助餐。
羔羊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它们痛苦地嘶鸣，发出生命最后的哀叫声。
杜瑞看上去简直和外头的羊一样痛苦，可惜图南将他绑得很紧，就算挣扎到脱力他也没能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该死！放开我！你自己怕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拦住我！”
“我真的很奇怪。”图南看着他不解地说道，“你只有一个人，外面有那么多只狼，你真的觉得一把猎枪就能拦住它们？
是什么让你这样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