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美人在怀……
不过旁边的银杏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陛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好县主，让县主醉酒跑出来发酒疯，请陛下恕罪。”
皇上的心思被打断，到底也有了几分冷静。
怀中的姑娘是司沐婉，是他的外甥女，不是普通的宫人，也不是他想纳入后宫就能纳的。
他解下披风，将小妹包裹完全，亲自将她抱去寿康宫。
晚上直接去了蓉嫔那儿，到底是最懂事的妃嫔，蓉嫔将皇上伺候的十分尽兴。
第二日一早起来，蓉嫔跪在地上给皇上更衣，皇上随口问了句随侍的宫人。
“琴公主与县主，什么时候出宫？”
宫人答：“回禀陛下，公主与县主今晨已经出宫了。”
皇上顿了顿，眉心皱起，出宫了？那小丫头醒酒了吗？就出宫了。
想到昨日小丫头吃醉了酒那般作态，皇上觉得自己的心更痒了。
蓉嫔伺候在一旁，看着皇上神色晦暗不明，心中却是大喜过望。她是解语花，很是懂得拿捏人心，但帝王之心不易窥探。
她侍奉皇上多年，便是政务繁忙，皇上也是苦闷，从不会轻易露出生气的模样。
今天可不就是生气了？
蓉嫔想着干爹从外面递进来的信，说是皇上并不是真的看重司家。本来她还不信，现在觉得倒是很有可能，封赏司夫人，想来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太后那么大年岁了，皇上孝顺，自然只能顺着太后的意思。
想到这里，蓉嫔进言：“公主殿下患了失心疯，不知事便也罢了，县主跟着嬷嬷学了那么久的规矩，竟不知离宫之前，应该先来拜别皇上？实在是过分！”
皇上低头看蓉嫔，语气平静：“你这么认为？”
蓉嫔以为皇上在她的劝解之下，心情有了好转，连忙继续说：“臣妾以为，是司家不知礼数，而且县主许是入宫，被太后娘娘疼宠过了分，这样的规矩都不懂得，该罚。”
“罚？”
皇上想着司沐婉纯真的面庞，那是真的单纯，那是懵懂无知，是喜欢却要隐忍。她不是不懂规矩，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逃掉的。
想到小鹿一般的少女，慌忙的逃窜，皇上的心里便又起了涟漪。
这涟漪，让他看向蓉嫔的目光变得冰冷。
而蓉嫔不知情，还在谄媚的进言：“是，臣妾以为，陛下若不罚司家，司家根本收不到教训，必须狠狠地罚他们，他们才会明白……”
皇上想起昨夜司沐婉的话。
她说，您为什么不早些来救我们。
她说，您的圣旨，就如同天神降临一般。
皇上盯着蓉嫔，许久才扯出一丝笑：“来人，蓉嫔恃宠而骄，大不敬，贬为才人，迁居榕溪宫。”
榕溪宫离得勤政殿甚远，除非招幸，不然是很难见到皇上的。
而且，她直接从嫔降为才人了。要知道只要大选入宫的女子，都会被封为才人，是要承宠之后，才会再晋其他的位分。
她五年，无子走到嫔位，一朝又被打了回去？
“陛下，臣妾有错，陛下……”
蓉嫔跪下，抬起头期期艾艾的看着皇上，只是这一瞬的功夫，她衣裳的系带就松开来，雪白的脖颈露出，明晃晃的勾引人。
的确是明晃晃的。
皇上心中一阵烦闷。
司沐婉的天真，是因为她的确单纯，还有些莽撞。而蓉嫔则是故作天真，她什么都懂，她仗着姿容，仗着自己的宠爱，竟什么都敢置喙。
皇上从这一日开始，就再也没有招幸蓉嫔。
不过，不论国事繁忙是不是借口，基本上除了三皇子与欣妃，皇上没有再踏入后宫半步。
还是贵妃宫里的姑姑，打听来的消息，悄悄说给贵妃听。
“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蓉才人是在陛下面前，说琴公主得了失心疯，惹得陛下震怒，这才受了贬斥。”
贵妃疑惑：“蓉嫔以前也不是个蠢的，好端端的，怎么去说琴公主的不是？琴公主伤了脑子，人人都知道。可所有人也知道，皇上对琴公主，比长公主还要尊重。”
这一点姑姑倒是不知，只道：“听说是琴公主与县主不懂事，出宫之前也没有去皇上跟前拜别，蓉才人一时……”
贵妃扯了扯嘴角：“果真是恃宠而骄啊。”
姑姑问：“娘娘，那蓉才人仗着得宠，可没有少给娘娘您使绊子，这次不如……”
“不必，我若对付她，岂不是白白便宜那边那个贱人了？”
贵妃说的贱人，当然是欣妃了。二皇子天资一般，既没有太子中宫嫡出和长子的位置，也没有三皇子天生大吉之相，夹在中间是一点都不得宠。
一部分朝臣早早站队，或是太子或是三皇子，反正没有二皇子什么事情，这让贵妃十分恼火。
但胡相却是个狡猾的，他哪边都不占。之前欣妃想要拉拢蓉嫔，蓉嫔压根不搭理，贵妃以为蓉嫔能与自己站在一条船上，蓉嫔竟然嘲笑她无用不得宠。
气得她真想撕了蓉嫔那张嘴。
现在也还恨着蓉嫔，但恨归恨，她需要做的是看着太子与三皇子斗争，寻找能不能从中获利，而不是与别人斗起来，叫欣妃看了热闹。
贵妃想了一圈，寻了时机去皇上面前献汤。
毕竟是主理后宫事宜的贵妃，皇上倒也肯听她说两句话。
贵妃只做忧心状：“陛下，臣妾主理后宫数年，旁的事情也算是得心应手，没有什么麻烦的。只是眼见着太子殿下与仁儿都大了，想着这正侧妃，还一个都没有选定呢。”
太子将要及冠，二皇子也十八了，算一算也的确应该选正侧妃了。
“你想得周到。”皇上说，“明年小选的事情，你操办起来吧。”
三年一大选，是为了皇上充盈后宫，每年也都有小选，是为了皇室宗亲而办。不过前些年大周内忧外患的不太平，皇上便停了大小选，皇室谁要结亲，自己选好了求到皇上面前，下旨赐婚便是。
如今这小选，也该办一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