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确实应该像乐钦钦说得那样，该无视规则时就无视规则。
程吏在今早醒来，听着隔壁的顾平三人复盘，心里也曾默默地复盘过一遍。
如果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导致战术失效，这算不算连累到白清秋呢？
也许白清秋不会计较一场比赛的胜负，即便在意，白清秋也不会埋怨自己的队友。
但正是如此，才更不应该辜负白清秋。
眼下，乐钦钦的一句话让程吏想得更远。
在比赛中，一些限制规则只会让人觉得不够完善，但——
如果这不是比赛，而是真正地与一些横行霸道的恶徒战斗，所谓的场地限制也不是现实意义上的地域，而是出于道义法理的抉择，自己又能否有勇气跨出社会世俗所标定的“场地限制”呢？
程吏不禁想到了南宫宴，想到了她手中的第十三根针。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作为徒弟，自然要向师父学习。
当然，作为同门，也自然要向优秀的师姐学习。
“你说的很对，特殊情况下我确实应该果断一些。”程吏发自内心地说道。
不过他一番认同之词并没有得到乐钦钦的回应，转头一看，乐钦钦又面无表情地玩起了起飞游戏。
“不关我的事~”注意到程吏的目光后，乐钦钦这才小声丢下一句。
程吏看着自娱自乐的乐钦钦，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
“钦钦，彼此信任，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讲讲你的【所有物】。”
砰！
乐钦钦的脑袋撞到车顶了。
“哎呦小姑娘，你小心点嘛！”清脆的碰撞声引来了司机大叔不耐烦的说教。
“你注意点坑，开慢点，都是老人小孩呢！”售票员阿姨立马说了回去。
“这是山里的路，本来就坑坑洼洼的，政府也没修过，你还想我飞过去？”司机大叔独自嘟囔着。
售票员阿姨没理会，转而亲切地看向乐钦钦：“小姑娘疼不疼？要不要坐我这边来。”
售票员阿姨坐的是右侧第一排的单人位，靠近车门，整个班车除了司机旁边有个小门，就这一个门供进进出出，坐在那她好开门关门。
那个位置属于中段，确实不会像后排一样动不动让人飞起来。
不过只要用脚勾住座位底部，人的屁股还是能紧紧贴在座位上的，乐钦钦纯属是自己作的。
在撞了一下后，乐钦钦就一直保持着双手抱头、侧躺在座位上的姿势。她头也没抬地回复道：“不用。”
或许是感觉乐钦钦的语气略有些冷冰冰，程吏在旁补充说：“不用了阿姨，她是自己瞎玩撞的。”
“行，你们小心点！”
结束对话后，程吏看向乐钦钦。
乐钦钦抱着头：“我脑袋痛。”
程吏不为所动。
过了半分钟，乐钦钦就自己坐起来了。
“【所有物】就是能把无主的物品变成我自己的，就这么简单。”
“没了？”
“没了。”
“钦钦，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乐钦钦撇了撇嘴，一番挣扎过后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五根手指笔直地竖着。
“你可以再我问五个问题，这很公平，因为我也只问了你所有能力中关于金乌瞳的问题，而且我都没有问五个。”
那是因为你先骗了我讲了一堆关于比赛的细节。
程吏看破没说破，至少乐钦钦还是挺厚道的，还知道补偿。
他仰头思考，开始琢磨这五个问题该怎么问。
虽然乐钦钦讲得很简单，但里面肯定还有其他门道。就比如，乐钦钦在描述时特意加上了限制词“无主”，那怎样才算是“无主”呢？
“所以你不能像林棠那样直接夺取别人的天赋？”
“不能。”
“那别人的武器呢？”
“......”
乐钦钦颇有怨念地看向程吏：“可以。”
可以？！
这倒是个出乎程吏意料的答案。
他本是想通过不断变化物品种类的方式来确定“无主”的划分。
没想到才第二次提问就得到了“可以”的答案。
这就很奇怪了！
要知道乐钦钦从来没有控制过别人的武器，她所召唤而来的百兵都是自己的。
眼下她说可以，那岂不是说乐钦钦在刻意地隐藏自己的一些招数？
额，怪不得她刚刚瞪我。
后知后觉的程吏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他的尴尬就被头脑风暴冲走，发觉乐钦钦小秘密的程吏不由兴起，原本他就想随便问五个问题给钦钦个台阶下，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找到了【所有物】不为人知的细节。
程吏开始珍惜剩下的三个问题，为此陷入思考——
天赋不能被夺取，武器却可以。要说这俩最明显区别，无非是一个无形，一个有形。
而乐钦钦能力的限制词是“无主”。
这是不是说明，天赋是一个人所完完全全掌控的能力，是有主之物，而武器虽然名义上归于某个人，但这只是社会所赋予的概念，并非先天形成，所以即便是别人的武器，乐钦钦也可以控制，属于无主之物。
为了进一步推断，程吏又问：“那你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吗？”
“不行。”
在听到乐钦钦回答的一瞬间程吏就明白了，关键点不在于有形和无形上，而在于这件物品是不是一种类似于被大自然赋予或生来被赋予的、属于个人意志的“东西”。
搞明白了这点，程吏也就能明白乐钦钦为什么能无视所有介质伤害。因为所有的介质，诸如刀剑雷火，都不属于个人，它们都是大自然的造物，能被乐钦钦所有。而拳脚攻击，和一些像林棠的【替身木偶】这样异能效果本身所造成的伤害，乐钦钦就没有办法控制，所以需要规避。
像是一团乱麻被找到了线头，程吏的念头也通畅了许多。
在这种状态下，他也不由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方面。
于是他问出了第四个问题：“那如果别人愿意，你能不能拿走他的天赋？”
“可以。”
乐钦钦又爆出猛料。
程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可以？
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看程吏震惊的样子，乐钦钦摇头道：“但很难。嘴上说愿意的人心里不一定愿意，即便心里愿意，也有可能是很多很多因素的考量。除非这个人全身心愿意给我，否则我拿不走。”
全身心吗......
程吏自觉很难做到。
就像乐钦钦说的，有的时候人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又怎么做到全身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