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生气
屋内的气氛逐渐凝滞。
还是老太太率先收回视线，看向钱氏，半眯着眼睛一笑，道：“钱氏，你说，你要带走岁岁？”
钱氏不敢看温孤雾白的脸。
这位小公子的眼神简直吓死个人。
她就是在面对村里镇上的恶霸时都没这般害怕。
也不知道这望都的世家子弟是不是都这样可怕。
面对老太太的询问，钱氏勉强一笑，回道：“不错，老夫人，我跟女儿不远千里跑来望都，找到宣国公府，为的就是带走岁岁。”
“……”
老太太苍老的眼睛里划过笑意。
钱氏的做派的确令人讨厌。
但好在脑瓜子还算灵光。
也不至于被温孤雾白的眼神吓一吓，就忘了来望都的目的。
钱氏说完，又将视线落在始终没说话的岁岁脸上，她在没人看见的角落猛掐一把大腿，哭嚎了一阵后，说：“岁岁，你可不能好日子过惯了，就学那些白眼狼似的丧良心，忘了你又是在金石村被我照顾的日子，不认我跟你宝茵姐姐啊。”
岁岁冷眼看着。
今日钱氏不出现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忘了。
然而有些记忆，有些惧怕，深入骨髓。
往日那些过往统统被她埋在记忆深处，不被提醒，就不会冒出来扰她心神。
可如今见到苍老了许多的钱氏，那些在金石村的日子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甚至再回想时，岁岁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但她身体的反应，以及她面对钱氏时的惧怕又在提醒她，那些苦难的经历都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她幼时的亲身经历。
钱氏擦擦眼泪，哽咽完，用粗制的帕子擤擤鼻涕，她眼珠子一转，心知当年的自己对岁岁算不得好，无法说动她，当下心里一动，继续道：“就算你不感念我养育过你的恩情与艰辛，你也不能忘了你的先生！”
岁岁的眸中，泛起波澜。
钱氏又是哭嚎一声：“我那短命的哥哥，自己身子弱，没钱治病不说，身边还没个贴心的人从旁照顾，他在深夜冒着被河流冲走的危险把你捡回去，给你吃，给你穿，还把你当亲生的一样照顾。你如今长大了，有能力了，是不是应该感念他的恩情，感念我当年在他死后将你接走，给你一口饭吃，一个屋子住的份上，反过来报答一下我们？”
“……”
这是挟恩索贿。
岁岁想到先生，面色一变。
听到钱氏口口声声说起钱植时，她清澈的眸中闪现出一丝厌恶，冷声道：“你们是你们，先生是先生，即便你跟先生是一家人，你也没有资格跟先生相提并论！”
温孤雾白侧眸看她。
这大概是他前世今生加起来见过岁岁最生气的一面了。
他知道钱植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所以也能理解岁岁此刻的愤怒。
朱宝茵瞪着一双眼珠子，跟着道：“岁岁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跟母亲？我们不远万里来找你，先不说一路遭了多少坑骗，遇到多少危险，就说你小的时候，母亲对你也是极疼爱的。”
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