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鸣崖笑着把话说完，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玄明脸色不知是不是愤怒还是着急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爆起，双手合十也用了死力。
众人关注着他的变化，太极魔仙宗的人无不希望他就此认输。
可惜事违人愿，玄明脸色渐渐缓和过来，脸上也慢慢浮现笑容。
他怀着笑意，有些自信地看向夜鸣崖。
“差点就上了夜首席的当，夜鸣崖，你分明说这是神话传说，还是凡人间的神话传说，凡人口口相传，且凡人寿短，可信度不高，因此，小僧选择不信。”
这些全都是夜鸣崖一口之言，没人作证，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凡人间的流传也有疏漏，不可全信！
夜鸣崖摇摇头，可惜费了那么老大劲，结果他一句不信就过去了，这谁有办法！
他接过清涵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
“玄明法师一句不信就结束了，我这心里不服啊！”
夜鸣崖笑着说道，玄明脸色一滞，接着也笑道：“小僧并非怀疑夜首席说假话，从刚刚的话小僧可以听出，夜首席是真的在凡间游历多年的，见识非同小可。”
“只是夜首席既然说是从凡人口中得来，那便有误差也说不定。”
夜鸣崖忽然不笑了：“我也是凡人，法师说凡人话有假，那便是说我说假话了？”
玄明脸色又是一僵，他忘记了面前的这个太极魔仙宗首席大弟子传闻中也是个凡人，自己一下子就理亏了。
“夜首席息怒，小僧并非这个意思，小僧一时口误，还望见谅。”
玄明低头认错，夜鸣崖面色不太好看，鼻腔里发出哼哼两声。
“玄明法师与我在凡间遇到的僧人不同。”
听到夜鸣崖的话，玄明露出笑容，凡间僧人自然与他不同。
“不像个僧人！”
玄明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人身攻击！大师兄在人身攻击！众人心中惊呼。
和尚怎么能忍别人说他不像个和尚！不像个和尚像什么？
玄明也愣住了，他张开双臂左右看了看衣服和自己有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但是找来找去都没发现哪有问题，于是他张开着双臂看向夜鸣崖。
“夜首席，我这不像个僧人吗？”
夜鸣崖顺势打量一番，穿的确实得体。
不过他还是否认了。
“法师，穿的像不代表像，我穿个僧袍披个袈裟，再剃个光头也像僧人呢！”
众人脑补了一下，觉得有些滑稽，洛芊华嘴角微微扬起，她快压不住了。
【不行，洛芊华，你可以的，这个场合绝对不能笑！】
她深呼吸几下这才平复下去。
清涵也脑中想象了一下，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大师兄不能出家！绝对不能！
她警惕地看着玄明，已经做好了万一大师兄要输就出手干掉他的准备。
玄明愣住了，道：“那夜首席是什么意思？”
夜鸣崖摩挲着下巴，打量着他道：“气质吧……凡间的僧人大多眼中都怀着悲悯，有一个慈悲之心，脸上沧桑，有岁月感。”
“那是老僧，一般都会这样的，小僧还年轻。”小僧解释道。
“僧童我也见过，跟你也不像。”
夜鸣崖的话有一些挑衅的味道了。
玄明不动声色道：“佛在心中，与表相无关，夜首席，咱们还是回归论道吧，这次您先问。”
夜鸣崖笑着摇摇头，这个玄明还挺有情绪的。
“玄明法师，我想看看你的佛理，可否让我考校一番？”
玄明点头，问佛，他永远不惧！
“我在凡间游历，走过一寺庙。
里面主持年迈，想要培养接班人了。于是他让寺庙中人都可将自己对佛法的领悟用佛揭写在墙上，谁写的好，谁就是他的弟子。”
“对了，玄明法师知道佛揭吗？”
玄明还在想这夜首席到底走过多少地方，有多少故事要讲，忽然就听到这个问题，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小僧当然知道。”
夜鸣崖点点头道：“那就好！”
“寺庙里有一僧人，入寺几年苦苦钻研，有所小成，他在墙上写下了一句。
身若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玄明法师，这个佛揭你觉得怎么样？”
“阿弥陀佛，此佛揭甚妙，试试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此僧有一颗静洁之心，可为主持弟子。”玄明由衷的称赞道。
夜鸣崖点点头，问道：“那法师能不能这一句更好的？”
玄明摇头：“这首佛揭已经够好了，小僧作不出更好的。”
夜鸣崖忽然笑了一下，有些嘲笑的味道。
“是吗？那好吧。”
玄明脸色不太好看。
“那个寺庙里的僧人都觉得，没人能再写出比这更好的佛揭了。
有人请来主持，主持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走了。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法师可知为何？”
玄明用力思索，脸色又有些发白，随后摇了摇头。
夜鸣崖笑着接着说道：“就在大家都不知道为何时，一个挑水小童走了过来。
在墙上写下一首佛揭。
主持听说后将他收为弟子。”
“那首佛揭是……”
玄明看着夜鸣崖，两人对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轰轰轰——
玄明只觉双耳发鸣，他这才觉得自己不配佛子身份，竟然对佛法的理解还不如一个挑水小童！
“啪！”坐在夜鸣崖身后侧的沐玉书猛地一拍折扇。
玄明心中一惊，看向了他。
沐玉书与他对视一眼，摆了摆手以示不好意思。
玄明低头继续沉思，不知为何，心里愈发的难受，自己真的对佛法一窍不通吗？竟然还没凡间僧人看的清。
两首佛揭，他是写不出来的，尤其是第二首。
仿佛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夜鸣崖笑道：“看来玄明法师也有所领悟，这也难怪，你整日在寺庙里憋着，一边念经，一边修炼，一心二用，定然没法到达至极。”
“这一点就不如凡间僧人了。”
玄明脸色难看，他抬起头摇了摇：“只是小僧一人如此，论佛法当然还是我们万佛寺厉害。”
“是吗？”夜鸣崖大笑道：“那你修过大乘佛法吗？”
玄明目瞪口呆。
“你见过……真佛吗……”
玄明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