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路军大营中。
“探马再报，命火枪营沿盘马河逐营撤退，骧骑营在约定地点原地待命，在敌进攻主营之前切勿妄动。”
姚武对照着地图，给手下将军下达命令。
据探马斥候的汇报。
敌军现在已经有了集结反攻的趋势，根据之前的痕迹判断，之前被驱离的零散敌军至少在3万人以上，集结总兵力还在这个人数之上。
一切的走向都和计划中的一样。
盘马河是他们的争夺地点。
大乾的军队消耗巨大，草原部落的消耗同样巨大。
现在就是沿着盘马河的反复拉锯，看谁先露出破绽。
草原这边的反应比自己预料的更激烈。
在一百五十多里的防线上分兵，应对小股敌人没有问题，但是要少数的部队，面临敌人的总攻这样就非常的不划算了。
150里的防线上，有三个据点，一共放着3万人，全都是火枪营、锐甲营的步兵。
只可惜这里不是山地，也没有险要的地形可以固守，不然1万人在有充足补给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抵抗住3万人，甚至是5万人的进攻，至少能让敌人付出双倍甚至更多的死伤代价。
可现在是平原，就只能收缩兵力，在草原上跟游牧骑兵打野战，只有‘战神’能干出来这样的事，他是正常人他做不到。
前线的部队开始有序的后撤，有骑兵在侧策应，随时都有反打的机会，不过他们并不希望发生决战。
如果单论重骑的素质大乾和草原双方是旗鼓相当的，大乾这边在装备上还能略胜一筹。
最难缠的是草原轻骑的骚扰，和重步兵的破阵冲锋。
这一套组合拳大乾历来的边军将领都见识过，套路都见过，但就是打不过。
草原方向的战法非常简单，而且有迹可循。
交战之后佯装败退，然后这时候轻骑就开始向两翼撤退，同时齐射反击，当敌军阵型被拉的足够长的时候，重步兵反冲锋挡住追击的敌人，敌人的进攻被挡住的时候，重骑冲锋彻底打散敌人的前锋，这时候撤退的两翼轻骑会用最快的速度包夹敌人两翼，但是并不包围，专留一线给敌人撤退，然后用轻骑齐射追击，彻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就是这一套战法。
正面能打过就打过去，打不过去一旦有焦灼、僵持的感觉，就用这招；后续还有丢弃给养辎重之类的变化，总之就是这套反击的核心方法。
就好像是武学中的招式一样。
有的时候你就是知道了敌人的招式，但是你就是躲不开。
这招不是战术上有多厉害，而是从部队的素质方面就决定了，凡是没有坚决必胜信心、和过硬军事素质的部队，只要遇上就得中招，没有意外。
就好像秦羽布置的这个战略是一样的，什么口袋阵了、合围了，正面打不过，一切都是白搭，合围就算成型了，照样被捅穿。
姚武能被放在这个位置，就是相信他能顶住，不会被捅穿。
而姚武本人即便手握大乾最精锐的禁军，他也不会自信到可以在野战中从正面击溃草原部落，这就相当于跟狗比啃骨头，这不是他的专长。
可防御战，那就是他的主场了。
大军出关第七日。
“报——！”全甲在身的传令兵冲入大营：“将军，前锋营全军已集结在主营。敌军一部已在三十里外扎营。”
姚武胸有成竹，从巢车上能看到西北方的营地，这一波人只有两万余人的样子，敌军还有另外一部2万余人，肯定是要绕后包抄去的。
这是南路军的第一场大战了，能不能站稳在盘马河流域，就看这一天了。
在之前的两天里，火枪营在撤退的时候，就已经在被敌人骑兵骚扰。
大小战斗打过了不下三十次。
在平原上不论是重骑还是轻骑，都没有正面冲锋硬刚已经列阵步兵的打法。
倒不是不能这么用，就是有点糟蹋了，正面冲锋是损伤最大的下下策，除非是特定的时候，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不说别的，就算重骑跟步兵1换2，都是重骑亏。
这几个指挥的万户在试探了之后，火枪齐射的压制力足够跟重骑拼出一换一的战绩了，盲目冲锋是不明智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撤退收缩兵力。
这两天里就草原兵在四处机动寻找战机。
而姚武这边就收缩兵力稳固在主营、和30里之外沿河据点这两处，除去了机动在外的8000轻骑之外，两个营地都有三万人左右的驻军，完全不怕敌人死磕。
至于粮道，也有卫兵营的三万精锐在防御，现在就是等待一个机会。
这两天里，就变成了最初的样子，他们依托大营、据点，让火枪营出营骚扰，有巢车的观望，30里的范围内有大军调动看的一清二楚，根本不担心被骑兵绕后埋伏。
双方这么拉扯了两天的时间，也是互有伤亡。
虽然没有歼敌，也没有驱离，姚武的另一个作用也达到了。
他探明了南路敌军的数量，4万余人。
整个草原就这么大，他们铺不开，敌军数量更少只有20万，南路只有五分之一，剩下的就在中路和北路了。
第八日。
敌军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们试探着对南路军的营地发动了攻击。
这里是姚武的主场。
按照预想的是，轻骑可以在接触之前就用弓箭，在轻骑的机动之下可进可退。
这一次姚武没有用火枪营，而是布置出了劲弩营。
相比于火枪，这种场合弓弩的组合更好用。
因为弩射的更远，它的蓄力方式。
然后消失了两天的另一波敌人也出现了。
姚武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当他们有信心发动总攻的时候，就是自己收割的时候。
就在骑兵准备利用突然出现的这个时间差，攻击据点两线的时候。
火炮响了。
20门火炮并不多，填装的速度也并不快。
但是两公里的射程足够了。
火炮过后，在两公里的范围上被轰出了一条割裂的线，敌先锋和步兵被分割开。
这时候已经没有撤退的可能。
500米的轻型炮，300米的弩箭，200米的火枪，150米的弓箭，这个就是姚武最拿手的梯次火力封锁。
南路军的第一据点外炮声冲天。
30里外的埋伏的轻骑听见炮声，20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姚武脸上并没有喜色，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就是不知道这一仗要死多少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