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誉回过神，忙不迭凑近皇后，一脸苦口婆心。
“母后，您别不当回事儿啊。如今余贵妃风头正盛，父皇对她言听计从，咱们若不早做打算，往后这宫里哪还有咱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皇后斜睨他一眼，慢悠悠往贵妃榻上一躺，很是慵懒。
“那我也不想去试，没事跳水做什么，本宫才不要。”
宇誉眉头紧锁，在榻前来回踱步，有些激动。
“母后啊母后，你为了父皇付出那么多，难道您就真的甘心当棋子？您就不想知道，他的内心，有没有您？”
皇后淡淡的摇头。
“儿啊，看淡了，没意思，这宫里的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虚幻，当年本宫也是满心欢喜入宫，以为能与皇上琴瑟和鸣，共度此生，可后来呢，新人一茬接一茬的进，他的心又何曾真正停留过？”
宇誉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后。
“所以才不甘心啊母后，如果父皇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宇誉坐在一旁，看着母后那温和的脸，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细密的纹路，曾经娇艳的容颜也添了几分沧桑。
他心中一阵刺痛，想起母后这些年在宫中受尽的委屈，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儿啊，你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他喜欢的人是......我。”
皇后扭过头，这话说出来，明显的很不自信，“那我也不在意，也不要了。”
宇誉眉头紧皱。
一看就很不爽。
凭什么，凭什么母后要过这种生活。
外祖母后不帮他争，那他就自己来，但母后，他也要管。
宇誉突然有些疯狂的想着，如果父皇知道，他心底最在意的其实是母后。
那对他来说，算不算是一种创伤？
宇誉眯着眼，不管如何都要试试，他都有些期待了。
宇誉看着母后那淡然不在意的样子，笑道，“母后，父皇如此伤你，难道不想报复一下？”
皇后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平静掩盖。
报复吗？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还会想想。
谁都不是泥捏的，但在宫里这些年，她对皇上早就没了心思。
现在只想让儿子好好的。
“母后，你会水，这件事除了我和外祖没人知道，而且我也会及时救你的，要不要？试试？”
皇后缓缓抬眸，眼底的平静终于被撕开一道裂隙。
“宇誉。”她声音极轻，“你当真想试试？”
宇誉点点头，母后会水这件事，只有他和外祖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
就连父皇都不清楚。
而且，母后还特别的喜欢水，有时候还会偷偷去玩，在他小时候的时候，母后偷偷跟他说的。
所以他才说出，让母后跟那个女人一起下水。
试试父皇。
在保证母后安全的情况下，他才会如此。
不然他断然不会有这个想法。
宇誉有一种感觉，他像是发现了父皇内心深处的秘密，特别想撕开看看。
这么多年的憋屈，他要找到真相。
皇后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暗纹，良久，才低低笑了一声。
“好啊。”
她转过身，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久违的锋芒，“既然你想看，那母后……就陪你赌这一局。”
宇誉眼睛一亮，笑意更深，“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让你真的涉险。”
皇后淡淡颔首，目光却越过他，望向殿外那片深不见底的宫墙夜色。
“不过，誉儿......”皇后忽然开口，声音轻缓却不容置疑，“若你父皇……真的选了别人。”
宇誉笑意微僵。
皇后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指尖冰凉，“那也没事，反正我们原本已经很难了，就当是......让我玩会儿水了。”
母子俩相视一笑。
御花园。
微风轻拂，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暗香浮动。
余贵妃和三公主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喂鱼，指尖捻着鱼食，轻轻洒向水面，引得锦鲤争相跃动。
余贵妃生了两个孩子，可依然长得极美。
她今日穿了件浅绯色的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玉兰步摇，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远远望去，宛若画中仙。
三公主托着腮，歪头看她，“母妃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喂鱼？”
余贵妃指尖一顿，目光掠过湖面，轻声道，“闲来无事，出来透透气。”
三公主指尖轻轻捻碎了一粒鱼食，看着细碎的粉末飘散在风中，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出来透透气。
呵，还不是因为父皇今日会来御花园。
母妃还真是会装呢。
她和母妃不愧是母女，都会装模作样。
“娘娘，皇上快来了。”余贵妃身边的宫女快步走来，在余贵妃耳边轻声说道。
余贵妃和三公主同时扭头看去。
远远的，就看到那一抹黄色身影在慢慢走来。
\"母妃，\"三公主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您口脂有些花了。\"
余贵妃一怔，还未及反应，三公主从袖口拿出口脂，快速用手指在余贵妃唇上轻轻一抹，那指尖力道不轻不重。
\"好了。\"
三公主收回手，满意的端详着母妃重新变得艳丽的唇色。
只有母妃好，她才能好。
余贵妃满意的点点头，淡淡道，“你还是有点用处。”
三公主咧嘴一笑，“母妃，我是您女儿，当然有用了。”
余贵妃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没用，找了个没用的驸马。
对皇儿一点帮助都没有。
简直就是废物。
“哼，有什么用，选了个什么驸马，你就是我的债，没用的东西，这次进宫为了什么？”
余贵妃冷眼看着乖巧的三公主，越想越是恼火。
都想当场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发泄发泄心里的火气。
现在她看到这个女儿，是越看越烦躁和讨厌。
一点用都没有，帮不了她的皇儿。
废物一个，还想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