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安静了几秒，有个看不惯随野的人回过神来，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升官了就是不一样啊，连说话都有底气了，满嘴废物东西，真是好大的威风。”
跟他不对盘的立马回怼：“你可不就是废物东西吗？长了一张嘴只会说点没用的酸话，刚刚让你开口提意见的时候，你怎么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那阴阳的家伙登时就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你…！”
“行了，别吵了。”
眼见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随野这个明面上的负责人不在，之前管事儿的徐林，自然要站出来维持场面。
“刚刚随野提出来的问题，你们也都听见了吧？如果没意见的话，大家就照着执行吧。”
虽然徐林对随野接手项目这事儿也挺看不惯的，但那不是因为不知道随野到底有多大能耐吗？
这会儿听完随野的分析，他是真得服气了。
随野脑子里是有东西，有想法的，至少比他们在座任何一个人要强。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徐林先前心里那点不舒服，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徐林是真的想把《九域》做好的，如今《九域》能有更好的选择跟发展，他怎么可能拒绝？
其实不止是徐林，在座的许多人，都是嘴上抱怨，但打心底热爱这个行业。
《九域》是他们一个一个代码敲出来的，他们见证了《九域》从立项到公测发行，就跟他们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似的。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越长越好，越长越受欢迎呢？
所以在徐林说完之后，大家都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紧锣密鼓地工作起来。
之后就算偶尔一两个反对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在一声声“你行你上”的反问中，销声匿迹。
《九域》的下一次全服务器大更新就在下个月。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
燕京入冬以后，室内外的温度明显就拉开了。
室外寒风刺骨，室内温暖如春。
某处私人游泳馆，偌大的场馆内，只容纳了四个人。
池面泛着粼粼波光，有个人影在水里忽上忽下，水流掠过他的脊背，显出流畅的身体线条。
那人在游至对岸，撑着池壁，把头探出水面。
短暂休息片刻，又一头扎进水里，继续往回游。
岸上坐着三个年轻面孔，一边瞧着池内晃动的身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其中有个眉毛特别浓的，突然开口问道：“这都第几圈了？他不累吗？”
旁边长了一双丹凤眼的男生，闻言低头看向手机，挑眉。
“这都下水快两个小时了，真稀奇，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喜欢游泳。”
“谁知道？估计是吃错药了。”
就在这时，三人里长相最秀气的那个，忽得踢了“浓眉毛”一脚。
“喂喂喂，你俩先别说了，我瞅着柳肆有点不对劲，老蒋，你过去看看那小子怎么回事？”
“浓眉毛”闻言一惊，忙停止打笑。
扭头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柳肆正在水里挣扎。
“丹凤眼”一拍大腿，“坏了，他该不会抽筋了吧？老蒋！——”
话还没说完，“浓眉毛”已然噗通一声跃入水中，快速朝柳肆游去。
片刻后。
被救上来的柳肆像只被淋湿的小鸟，湿漉漉地裹着毛巾，一脸尴尬地坐在泳池边上。
而剩下的三人，则是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似乎要把整个人瞪穿。
柳肆被他们盯得受不了，觉得更丢脸，抱着头瓮声瓮气道：“别这么看着我。”
最先发现柳肆抽筋的清秀男生眯着眼，略带威胁地开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丹凤眼”搭腔道：“就是就是，如果不说，我们就把刚刚你差点在游泳池里淹死这事告诉你哥！”
“对，告诉你哥！到时候准没你好果子吃！”
“浓眉毛”也跟着附和。
一听说三人要告状，本就羞愧难当的柳肆瞬间就炸了。
“唉你们…我操了，这都什么事啊！”
小少爷难得爆了句粗口，眼神怨怼地看着他这三个倒霉催的发小。
“我叫你们来是陪我运动的，不是让你们给我哥打小报告的！”
清秀男生双手抱臂，“你老实交代，我们听完再考虑要不要往上报告。”
被吃得死死的柳肆放弃抵抗，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老老实实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十几分钟后。
馆内忽得爆发出一连串的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丹凤眼”笑得都快直不起来腰。“浓眉毛”更夸张，直接倒地不起。
清秀男生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柳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突然跟吃错药一样发奋图强锻炼身体，就是因为被你对象的拳头给吓到了？”
“别笑了！！！我很严肃的！没跟你们开玩笑！！”
柳肆觉得这事儿挺丢人的。
尤其是他在下定决心发奋图强以后，扭头差点在游泳池里丢掉小命，听上去更掉面儿了。
面对好友们毫不留情的嘲笑，柳肆只觉得脸上一阵臊的慌，恨不得刚刚就那么淹死算了。
“是是是，没开玩笑～你对象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一下就能把你揍飞～”
“丹凤眼”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后，几人对视一眼，又嘻嘻哈哈一阵笑。
柳肆脸红脖子粗，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臊的。
他一把拽下毛巾，扔下一句“操，不管你们了，笑就笑吧。”
说罢，又准备下水。
“唉唉唉，祖宗唉，我们不笑了，你别下去！！”
“浓眉毛”见状，赶紧扯住他胳膊，“我才刚把你捞上来，咱先消停一会儿，成吗？”
剩下两人看到柳肆不虞的表情，连忙止住了哄笑。
沉默片刻。
“丹凤眼”忽得问：“肆儿，你真不是在搞抽象啊？”
柳肆环着手臂，撅着嘴，赌气似的开口：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搞抽象吗？”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