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领悟去。走跟我去吃宵夜去。”农为民没好气道。
“不是，就在这街边摊？”袁芳错愕。
“爱吃吃，不吃滚回去。”
“行，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农为民和袁芳来到烧烤摊这边，摊主是一个中年人，一见到农为民惊喜呼出。
“农县长，您怎么来了？”
“你，你是老白？”
“对对对，没有想到农县长还认识我。”老白咧嘴一笑。
“嘿！你这爱眨眼的标致太难忘记了。”
“这老毛病了，改不了了。”
“你现在怎么黑成这样？”
“天天在工地干活，能不黑吗？”
“好好地烧烤怎么忽然就去工地……”农为民话语忽然制止，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老白也露出尴尬的神情，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老白，对不起。”农为民叹息道。
“嗨！这怎么能怪您，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要不是您撑着，咱们那云的孩子上学都是问题。”老白连忙摇头摆手，说的非常诚恳。
“农县长，您要吃点什么，今晚我第一次出摊，您是第一个客人，我请客。”
“既然是开工大吉，我哪能吃白食，还要给你红包呢！”
“那多谢您咧！”
“怎么那么晚才出来摆摊？”
“原本是明晚出来的，不过看了新闻之后，我就忍不住出来摆一摆，就当是吹晚风了。”
这哪里是吹晚风，这是在回忆当年的热闹场景，没有实物和氛围，怕是想不起具体。
也是在等农县长，更是在等他！
而今，终于等到了，还好，大家都没有放弃。
“还是你有想法，估计许多人今晚都睡不着，肯定好卖。”农为民笑笑。
“还真是，步行街那边已经满是客人，现在餐馆爆满——您看看要点些什么？”老白很兴奋道。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部要了。”农为民点了一大堆。
“别别别！”
把老白吓坏了，“县长，您不需要这样照顾我，吃不完浪费。”
农为民告诉他，等会还有人来，如此才把老白安抚住。
落座后，农为民问袁芳：“就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今晚很热闹，所以老白出来摆摊赚钱，这是一个懂得经营的人，也是非常果敢的人。”
“还有呢？”
“步行街那边需要摊位费，他可能想省下，或者还没有办，于是就来这里。”
“为什么今晚会如此火爆？”
“这，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一个新闻，追星？”袁芳皱眉，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新闻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全民欢呼？
“你呀！还是把自己摆的太高，都忘记自己是一个老百姓了。”
“……”袁芳不承认，也不想反驳。他知道，既然农县长这么说，肯定有一个理由。
“袁芳，我没有什么文凭，读书也不多。可我知道，在什么山唱什么歌的道理，不能理所当然…”
农为民声音有些飘远，“林书记也是名牌大学生，可他却真心实意去融入农民群体。
身体力行之后才和农民商量怎么计划来年的种植，他靠这个方法得到农民的拥戴，也不会让自己的政策出现问题…
…他去了城市之后，打交道就是一群人精，可他还是如鱼得水，项目一个个落地，政策一条条都奔着现实而去。”
袁芳说道：“那样太累了，他最后累倒了。”
“他扛起省里的责任，负重前行，当然累倒，如果就单单一个县或者一个市，还不是手拿把掐，跟玩具一样。”
袁芳耸耸肩，“不是人人都是林书记，这种人一个省也出不来几个，我比不了。”
“那齐明轩呢？你不是跟他比吗？”
不等对方回答，农为民又道：“你觉得，如果让他出在当时林书记的位置上，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做事？”
“他这人就是爱作秀，您别被他骗了。”袁芳连忙解释。
“呵呵！是不是作秀不重要，而是他去做了，而你没有做。在论迹不论心的方法上，你就等于连做都懒得做，连深入了解都懒得去做。”
袁芳深深皱眉，很想反驳，却无力反驳，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袁芳，你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见谁都是先否定，然后找这个人的缺点支持这个观点。”
“我……”
“你连我都看不起，软弱无能像一头老牛是不是？”
“没有没有，您承受了很多压力，这我能深感同受。”袁芳连忙摇头，哪里敢承认。
“你能深感同受我的压力，但却不能知道压力在哪里，压力有多大，只是一味的否定我的方法，就是觉得我老了，思想跟不上你们年轻人。”
袁芳诚恳道：“县长，我天天在您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您的压力来自哪里。”
“你有想过，会议座下我藏着刀防身吗？”
“啊？”
“我有好几次想拿出刀砍死梁国栋。”
“这，这，这……”袁芳嗐然，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农为民轻蔑道：“呵！想不到吧？不管是我还是林书记，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面对的环境之凶恶跟本不是你们年轻人能想象的。”
“……你们，就那么，彪悍吗？”袁芳憋了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
“兵者，诡道也，不得已而用之。局势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奋力一击消灭对方肉体，这是最后的手段。”
袁芳恍然大悟，“怪不得林书记在市委会议上对曹建设使用暴力。他那时的局势已经危及到那地步了吗？还需要他同归于尽？”
“你觉得是同归于尽了吗？”
“他被降职了，还发配到那云这种地方。”
袁芳怎么看林宇都算是完了，从桂溪官场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一下子就变成有黑点的倒数第一，政治生涯算是完蛋了，还不是同归于尽吗？
农为民说道：“规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人心更是肉长的。你只看到自私发毛的部分，却没有看见里面的光明与感性，还有那一份担当和务实。”
袁芳明白农为民什么意思，那就是林书记政治前途目前还没有到死刑的地步。
面对袁芳迷茫的眼神，农为民说道：“你愤世嫉俗，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谁都不入你的眼中…
…你觉得我没有了热血，那是因为我觉得那云县还有后路，所以没有动手…
…你觉得林书记在市里会议上动手是同归于尽，而他却安然落地，来到那云县，你又如何确定，这不是他原本的计划呢…
…你见我一直研究林书记的意图，觉得我是魔怔了，从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变成一个阿谀奉承的人。可这些日子你不也看见了，你自己都佩服林书记…
…你只见齐明轩人前八面玲珑，觉得他不真实。可你就不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吗？能压制自己的喜恶，去接受别人的兴趣爱好，从而达成自己意图，这就是政治的妥协艺术，他已经玩明白了。”
袁芳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果那样，岂不是说他的锚点错了吗？
他以后要怎么做？
难道去学齐明轩这个伪君子一心往上爬，成为权利的奴隶
如此没有价值观，这个官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我，我不想学他。”
农为民说道：“每个人的长处不一样，你就是你，不需要你学他。”
袁芳倔强的眼神又变成迷茫？
不要我学他，可您却把我一顿贬低，把他一顿夸，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