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都没睡。天刚亮，我仍在指挥中心，桌上摊着厚一叠卷宗。
我喝掉一杯没温度的黑咖啡，正琢磨着白小柔的事。
窗外有巡逻队走动的脚步声。通讯终端一点红光闪起，是蓝娜娜的安保加密信道。
我点开视频，屏幕上，蓝娜娜穿着防护服，表情克制。
她开门见山道：“根据陈博士刚出的报告，红色液体不是直接的丧尸病毒，而是一种实验性增强剂。”
她把一张分子结构图发到屏幕上，流畅解释：“它能让人体细胞很快变异，短期内肌肉密度、反应速度、愈合能力都显着提升，但人变得不太像自己，情绪越来越失控，认知功能也越来越差。”
我理了理袖口，声音不大：“先前以为是解药，实际上是半丧尸化试剂？”
蓝娜娜点一下头：“对，项目档案写得更明白。
它叫‘苏醒者’，一开始本意是做超级士兵。
到后期出现极大问题，强化没法持续，注射还得不断追加剂量，不然戒断症状极重——最后全成了失控的丧尸。”
我敲了敲笔。她又补充一句：“档案有后续。
他们后来试图把增强剂与某种外星样本混合。
混合后产生过一次意外，受试对象全部失控，还变成攻击性极强、带传染性的怪物。”
她摊开一份实验报告截图。我眉头并不松：“所以现在流行的丧尸病毒，可能就是这个失败实验造出来的？”
蓝娜娜只说：“从已知证据看，就是这样。而且有些实验在灾变爆发后被转移继续做。
那些资料只有一半在我们手里。”我只做了简要确认：“红色液体先转移，档案备份，我要原件保管在我新设的仓库地下保险区，要留下一份提要让技术组继续梳理线头。”
挂掉通讯，我把刚得的消息记进随身本，按下内部对讲让肖铁和陈博士各自带队，紧盯军工厂外围。
中午，工程师联盟的小组来了。李维带头进门，把一沓照片丢到桌上。
我翻开，全是实验室的内部机房、压力舱轮廓。
“这些设备看起来就不是做普通能源的，”李维小声，“我见过有人往里头送托盘，里面有红色液体样本。”
他顿了顿指给我看。张明抱着胳膊插了句：“我们西区那边，最近还有好多‘志愿者’送进去。
但都没出来。上个月有个人逃了出来，发起疯来攻击人，被当场击毙。”
我抬抬下巴：“你们了解研究方向吗？”李维吸吸鼻子：“我维修通风时听到一耳朵，有个带口音的白大褂在讲，要原始样本才有突破机会，还说m-37快要有信了。”
我脑袋往后一靠。m-37正是我设局给白小柔钩子的代码。
工程师不会撒谎，至少这码事坐实了。
我把纸翻过接着追问：“你们见过‘苏醒者’这类词吗？”
张明大声说：“见过，见过一个带这名字的流程方案。
我们当时以为就是搞能源的新名字，也没人细想。”
李维皱眉回忆：“还有。每回新世界‘技术员’来，都会带上一批特制武器。
刘教授私下讲过，东区边缘修了很大的地下厂房。
他们主要据点就在那，车子晚上进出特别多。”
我只点了点头，让他们先出去。我搜集卷宗，一人对着城市地图和文件核对——军工厂、特殊样本、工程联盟、东区基地，还有白小柔传递出去的那些假资料，所有线都联系了起来。
傍晚，安全主管敲了门，手里拿着电子数据板：“白小柔试过了两次新频道推送情报，发的还是m-37相关信息。
信号经过东区和北区交界一个中继点，之后查不出来进了谁手里。”
我翻阅屏幕：“晚上十点和下午四点各一次，分类都对。”
我把地图摊开了大半桌，顶端用绿笔标出已知信号点，再顺着线路分析：“这次别先动她，继续观察。
肖铁，准备精锐队，伺机设三道伏击圈。”他过来把队伍名册往桌上一拍。
我又打电话联系蓝娜娜，语气简短：“假样本按程序放旧位，真样本今晚偷偷转移，医院b区实验室东墙后新挖的保险柜。
万一被人闯进去，就让他们顺利‘得手’。”
蓝娜娜回一句明白。我心里记了下明天重点班次，让安全主管布两队人在实验区后台随时拉闸隔离通风口。
夜里，我一人回到指挥中心。军工资料、m-37、志愿者、地下基地、假身份……贴了一墙的便笺有规律地排列着。
我写下“新世界”，拉红线连军工设施、原始样本、工程联盟、白小柔、东区据点。
此时各条情报告一会统一清理，总结思路——新世界实力底子深，既有军工实验又有军方技术。
病毒爆发后不但没收手，反而卷起实验倾向制造半丧尸化兵团，这种结果一旦让他们获得原始样本，东区基地假如是个陷阱，外加白小柔传回去的有可能还是错情报。
我盯着白板，左侧另画姜美人那一支——她出身可疑。
我拨内线，找肖铁来。嘱咐他：“东区行动提前。
明天布完局。姜美人房间加严控——别让她有可乘之机，我怀疑她背后知道的远多于表面。”
肖铁嗯了一声，拿走了文件。
天已经全黑，楼下偶有队员低语。我还没放下笔，内部频道又响起来，是医疗主管来请示。
下午开过战略会，他提出：“这太冒险了，敌人要是有增强剂，我们防线势必被冲穿。”
肖铁站在旁边插话：“对面火力新出一批定制武器，用常规手段顶不住。”
我听了大家意见，摊开手：“我很清楚这些风险。
可眼下只有这法子能引来新世界。他们真要样本，必会孤注一掷，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医疗主管抿着嘴：“若能等蓝娜娜小组撤回来再动，可降低风险。”
我桌面一敲：“决定已定。不愿参与可以主动退出。”
空气变得很压抑，队员们半天没动静，最后才有人点头答应。
夜里快十点，我办公桌上收到一张纸，是姜美人派人塞进来的。
上写：“你信任的人中有叛徒，但不一定是你怀疑的那个。
东区坐标是陷阱，真正的基地在西南方向的废弃工业园。”
我带着纸条亲自找她，她只低头翻书，轻描淡写：“哪有纸条？
整天都在寝室看书。”我随口敷衍两句，意识到房内不安全、怕有录音后退了出来。
离开时心一直悬着。这纸条真假不明。姜美人有误导动机，可要是一切都是真的，队伍里还有新世界的奸细。
最迟明天，这仗就要开打，只能边查边走。白小柔传出的东区坐标很可能也不是单纯引敌。
我在走廊里停下，仔细回想每一步部署。暂时谁都不能全信，下一步只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