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蝉花上学，灯芯也不想出门，就等着放学好去接她，杜鹃蹲在门口，抱着刺猬，也不动，眼巴巴看着通往学校的大路，桂芝倒是还好，灯芯买的布还多，一边听着匣子，一边在那裁布片。
蝉花上学的第一天，想她。
好不容易到了时间，灯芯一把抱起杜鹃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赶着去接人。
旺财也屁颠颠跟在一边。
这时候孩子上学哪有什么人接送，都是相熟的小伙伴，搭伙上下学。
等的灯芯无聊，杜鹃闹心的时候，才见着一群群的学生往外走。
等半天才看见蝉花出来，旁边还跟着矮一头的李彩霞。
蝉花的衣服有些灰，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
一看着灯芯跟杜鹃，心里高兴，扯着李彩霞就跑到跟前。
“姐，这是我的新朋友，以后我俩一起上学。”
“成，你们仨要骑马不？”
蝉花看了看李彩霞，脸蛋有些红的她充满期待的点点头。
把三个孩子抱上马，灯芯牵着缰绳，旺财跟在一边慢慢往家走。
放学的孩子们看得那叫一个羡慕。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姐就好了。”
“你不是有姐嘛。”
“我姐只会揍我，然后让我滚远点。”
“真巧，我姐也是。”
“……”
等到了靠山屯，李彩霞被抱下了马，像是看偶像一般看着灯芯好看的脸。
“灯芯姐，谢谢你。”
“不谢不谢，明儿你们还要我送不？”
蝉花赶紧摆手。
“可别，我俩一起走着去。”
“骑马不好？”
“不好不好，别送也别接。”
灯芯倒是没有深究，只是想着她有伴儿总归是好的，自己就别瞎掺和了。
第一个晚上桂芝就把沾了灰的衣服都拿去洗，又给蝉花准备出第二天要穿的新衣裳，可蝉花执意要穿旧衣裳。
以教室里头埋汰，穿好衣服也是白瞎的理由获得了批准。
晚上三姐妹在一个炕上，灯芯睡得呼呼的，杜鹃还在问蝉花。
“学校好不好玩？”
“不好玩。”
“老师吓不吓人？”
“吓人。”
“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困了。”
蝉花闭着眼装睡，头疼第二天。
今天中午热饭的时候，自己拿出的铁饭盒本来放在炉子上的，结果吃饭的时候，自己的饭盒跑到了地上。
冰凉的饭菜也得将就吃，她拿着饭盒跟李彩霞凑在一起。
李彩霞被她饭盒里面的豪华内容吓了一跳。
“乖乖~白米饭上头盖的全是肉。”
“凉的，不好吃。”
李美霞饭盒里头倒是也还行，只不过都是各占一半，高粱米饭，土豆丝，还有个白菜炒肉。
“我自己装的，我爹都是靠我来做饭吃。”
“你可真厉害。”
“我小时候还没灶台高呢，我就站板凳上头，现在倒是不用站板凳了。”
两个人互相分享，吃了一顿冷热参半的中午饭。
这些她真的不想让家里知道，上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上的，大多数都只觉得念书没用，还浪费钱。
能上学的女孩都算是家境还不错的，男孩子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一般都会送来上学，除了实在不愿意念书的。
想东想西到月上梢头，这才迷迷糊糊带着困扰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旺财就机警地站起身，冲着外面叫。
“楚蝉花！”李彩霞大声叫喊。
桂芝一家倒是除了杜鹃都起床了，背上书包的蝉花顶着牛舔的发型出门，还不忘把旺财关在院子里头。
“蝉花，你这头发咋这么立正儿？”
“我妈梳头发老疼了，梳子沾水，一根儿都不带乱的。”
“你还有妈，我都没有。”
蝉花叹了口气。
“你有爸，我没爸，扯平了。”
两人一起向着太阳出发，幸好路上没碰上楚江那个瘪犊子。
一想着还得跟他一个座儿，蝉花的路上的好心情都只剩下一丁点。
蝉花在学海中苦作舟的时候，灯芯也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桂芝看着背枪准备上山的灯芯有些不放心。
“春天那熊瞎子都出仓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人家远山天天巡山，你跟他一起走呗。”
“我不去远的地儿，就在山边上转转。”
“那早点回。”
“行啊，把心放肚子里。”
在桂芝的目送中，灯芯带着旺财就往山边上走。
北方的春天总是一转即逝，绿意把群山渐渐淹没，林间各种鸟叫得欢，春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各种声音交织，好一派春日风光。
许久没打过什么大家伙的灯芯，总结了下原因。
因为没有锦鲤在旁，属实缺少了运气。
这几天就去找秦远山问问，啥时候他有时间好两人进山，看看能不能搞个好彩头来。
这次她的目标是野鸡，冬天打过几只，缺钱，把毛都卖了。
这回她纯是为了它身上的毛。
昨天见别的女孩手里都拿着鸡毛毽子。
五颜六色倒是好看，可好看的过野鸡？
她今天就是要抓它几只大野鸡，让桂芝做上几个毽子，蝉花带到学校有面儿，杜鹃有的玩。
可走了半天，野鸡的毛都没看见，却看见了好东西。
春天一到，松树开花。
松树常青，可春天也是要开花的，花苞在枝头尖尖上，颜色淡黄，形状倒像是个微型菠萝，里面都是松花粉。
灯芯倒是知道桂芝说松花粉是好东西，月子里的嫩娃娃可以用，也用来当药材祛风益气，清热解毒。
有些人喜欢拿来泡酒，也可以和白糖做馅儿，甜滋滋。
见打不到野鸡，就摘这个。
还好随身带着个折好的大袋子，在自己的小挎包里头。
展开就开始采摘，低处地摘完，有些贪心的她又爬上了树，被扎得呲牙咧嘴，松枝可是扎人的很。
坐在树杈上，把多的花苞摘完。
心里想着明儿个得去找找桃枝去，好些日子没见了。
到时候带着桃枝来，专门来采松花，拿去供销社看看人家收不收。
等她采购了一大包，才和树底下转圈的旺财下山去。
刚回到家就见桂芝正从破院出来。
“你也不怕那房子倒了，没事往里钻啥？”
“那住了几年，还不是有感情了，没事收拾收拾。”
蝉花也刚巧到家，跟桂芝桂芝打完招呼，就走在前头往屋里走。
灯芯这才瞧见了不得的东西。
蝉花的背后印着好几个大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