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东西。
叶无双立刻脱下了【泰坦护手】，将【神谕护臂】换了上去，一股温润而磅礴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他身上的气息发生了质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是锋芒毕露的利剑，那么现在，就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神兵，看似内敛，却蕴含着足以撼动天地的威能。
就在此刻，大厅中央的古老石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其上原本只是微微闪烁的红色光芒，在这一刻，变得如同流淌的血液般浓郁、妖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第九层，也是最后一层的大门，已然洞开。
叶无双换上【神谕护臂】的刹那，大厅中央的古老石碑，那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其上流淌的猩红光芒不再是简单的浓郁，而是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道粘稠的血色符文，在石碑表面疯狂扭曲、游走，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不祥的灾厄气息。
第九层，也是最后一层心魔试炼的大门，在血光中，洞开了。
“这感觉……太糟糕了。”张雪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苍白。她是一名弓手，对能量的感知远比旁人敏锐，那石碑中透出的气息，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冻结。
陆湘灵紧握着长枪，强撑着身体站起，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血色光幕，眼神里满是凝重。她看向叶无双，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平静。
他没有与任何人交流，仿佛整个大厅内只剩下他与那座通往终极试炼的门户。
一步踏出。
叶无双的身影，没有丝毫迟滞地没入了那片血色光幕之中。
……
没有预想中的空间扭曲，也没有任何传送的眩晕感。
当叶无双的意识再次清晰时，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宇宙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
一颗恒星在他眼前诞生，喷吐出亿万年的光焰，又在下一瞬坍缩、熄灭，归于死寂。一条璀璨的星河如绸带般划过，紧接着便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吞噬，连光都无法逃逸。
起源与毁灭，在这里不过是寻常的风景。
一道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存在”本身中响起。这声音没有情绪，没有起伏，宏伟、古老，又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第九层心魔：真实与虚妄】
【看，这就是你所处的世界。】
声音落下的瞬间，叶无双的眼前景象变幻。他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在阴谋中被废掉修为，最终惨死牢狱的“废物”。
【你的重生，不过是宇宙法则一次微不足道的偶然。你的仇恨，在星辰的生灭面前，轻如尘埃。】
画面再转。
他看到了今生的伙伴，陆湘灵、张雪儿、叶无忧……她们在一场他未能及时赶到的战斗中，被强大的敌人尽数斩杀，临死前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你的守护，只是加速了她们的毁灭。你自以为是的强大，为她们带来了更大的灾祸。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化为泡影。】
这比任何攻击都更加致命。
它不否定你的努力，它只否定你努力的“意义”。
它不攻击你的肉体，它直接瓦解你的“真实”。
叶无双的心神剧烈地颤抖起来，他那份在第八层吞噬“命运之重”而铸就的霸道意志，在这一刻竟也出现了裂痕。
他所经历的一切，所坚信的一切，在这宏伟冷酷的“真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他，真的只是一个棋子吗？
就在他的信念即将被这股虚无感吞噬的瞬间，他背包中的【沉船秘藏图】突然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温热，仿佛在指引着一个确切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神谕护臂】也亮了起来，那古老神异的符文流转，一股清冽而浩瀚的神性力量涌入他的精神海，如同在混沌中投下了一缕锚点，让他剧烈摇晃的心神，骤然稳固。
魔性让他霸道，神性让他清明！
“棋子？”
叶无双猛然睁开双眼，眼底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森然的冷光。
“或许吧。”
他不再去与那“宇宙意志”辩驳真实与虚妄。
他笑了，一如在第八层时那般，带着一丝疯狂与绝对的自我。
“但就算是棋子，我也是那个能掀翻棋盘的棋子！”
“你说我所见是虚妄，我所信是虚妄？”
“那好！”
他全身爆发出璀璨的暗金色光芒，那是【魔族血脉】与【神谕之力】彻底交融的征兆！
“我就用我的意志，来定义……何为真实！”
轰！
他激活了【魔龙护体】，将所有负面情绪与哲学思辨隔绝在外。他不需要思考宇宙的意义，他只需要贯彻自己的道！
他将所有力量，包括那份源自魔主的霸道，源自神谕的威严，尽数灌注到【主宰之刃】中。
剑尖，直指那无形无相的“宇宙意志”。
“破！”
一剑，斩出！
这一剑，并非斩向任何实体，而是斩向了“概念”本身！
它斩断了真实与虚妄的界限，斩断了叶无双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对未知与虚无的恐惧！
咔嚓——
整个宇宙幻象，如同被这一剑斩碎的镜子，寸寸崩裂，化为漫天光点。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叶无双，成功战胜第九层心魔！】
【您的意志已臻于完美，您已领悟特殊被动技能【真实之眼】（可洞察部分幻象与伪装，对心魔类效果拥有极强的抵抗力）！】
【您获得了【心魔磨砺宝箱（神话）】！】
叶无双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洗涤过一般，前所未有的通透。
他甚至来不及细看奖励，当他从第九层心魔空间回到大厅时，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截然不同。
那不再是单纯的强大或霸道，而是一种超脱于力量之上的凛然与深邃。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空间格格不入，又仿佛他就是这个空间的唯一主宰。
陆湘灵、赵梦等人震惊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们感觉，眼前的叶无双，仿佛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