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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杨茜茜的房间里，轻柔的光斑斑驳地铺在木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张气息和少女专属的幽香。
房间内，虞长璃和杨茜茜正坐在地毯上，摆弄着桌上的棋盘。
今天她们玩的，是一种庇护所里的智力棋——虞长璃对这些规则复杂的东西不太感兴趣，但杨茜茜却能沉浸其中，轻轻点着棋子，计算着每一步的最优解。
虞长璃无聊地托着下巴，嘴里咬着一块饼干，含糊地说道：“茜茜，这个游戏真的好麻烦啊......你怎么能玩得这么开心？”
杨茜茜没有回答——不，而是无法回答，她随手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下——“因为有趣。”
“噢......有趣啊，有趣吗？虽然我是不太能理解啦......”虞长璃吃掉嘴里的饼干，随意地放了颗棋子下去，不痛不痒地落在棋盘边缘。
杨茜茜看着她那呆逼般的操作，轻轻叹了口气，转而低头，眼眸闪烁片刻，重新拿起一张新纸，慢条斯理地写下几个字，推到了虞长璃面前。
——“长璃姐姐，你想去见你的丧尸叔叔吗？”
看到这几个字，虞长璃的动作顿了一顿。
她的眼神变了变，愣了几秒后，嘟着嘴巴，别过脑袋。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想见他。”
“我早就不在乎他了，这里才是我的家。”
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屑，可手指却微微收紧。
杨茜茜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虞长璃语速快了几分，仿佛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这些日子来，他明明和杨帆哥见过，却什么话也没有让杨帆哥带给我，也不问我在庇护所里生活得怎么样......”
她咬紧牙关，手指狠狠地攥住自己的衣角。
杨茜茜只是低头，又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轻轻推到虞长璃面前。
——“你生他气？”
虞长璃怔了一下，眼神里的情绪剧烈起伏了一瞬。
“才没有生气。”她嘟囔地说，“我根本不在乎他。”
虞长璃不想承认的是。
明明她已经拼命想要忘记楚渊，可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仍旧清晰地盘踞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每次仰望星空，都会想起他以前抱着她看星星的日子。
为了尽可能地融入适应这里的生活，她必须忘了他。
所以她现在不再看星星。
所以她把丧尸叔叔送她的吊坠给抛弃在了院子的地下，与过去一同掩埋。
所以......她只能用不正当的恨意和讨厌来卑劣地欺骗自己，用努力来逃避。
但如果现在去见到了丧尸叔叔。
那她前面所有的努力——那些逼自己适应庇护所的努力，那些刻意强行麻痹自己的努力，全都会化为泡影。
一切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她会动摇现在的归宿。
现在她在学校里有朋友，有自己的圈子，在家里有杨帆周曦，还有杨茜茜这妹妹一样的伙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温暖的。
她......不再需要丧尸叔叔了。
“总之，别再提他了。”虞长璃语气不耐地说完这句话，挤出笑容，“我们继续下棋。”
两人接着下了一会儿棋。
不出意外，虞长璃输了，输的很惨很彻底。
“呜哇，这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没有面子。”
虞长璃的脸侧趴在棋盘上，一副哭丧的表情。
杨茜茜推来一张纸。
——“还玩吗？”
“不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明天再来陪你一块儿玩~”
虞长璃拍了拍脸振作起来，跟杨茜茜道别。
等到虞长璃走后。
杨茜茜默默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叠纸。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将其中聊到楚渊的两张纸拿出，藏了起来，准备找机会销毁。
杨茜茜静静看着棋盘。
依靠长璃姐姐想办法通知楚渊......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长璃姐姐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暗示，能够意识到事情的异常，那么她或许还能做点什么，让她早点察觉出事情的真相。
但现在的长璃姐姐......太单纯，换句话说，就是太蠢了。
她根本没有那个智商去意识到她的各种暗示，更不会主动去探究潘图的真实意图。
这样下去，她们两个都不会有任何机会。
妈妈也不会得救。
杨茜茜轻轻呼出一口气，拿起棋盘上的棋子，单手拨弄着，一颗颗缓缓落下，眼神冰冷地凝视着棋局。
——她得另想办法了。
在潘图的监视下，她根本无法做出太多动作，必须找到更隐秘、更能吸引长璃姐姐的注意力的方式，来让她逐渐察觉到真相，并开始配合自己。
她的手指敲了敲棋盘，沉思片刻，眸色愈发幽深。
一步棋，落定。
......
随着时间的推移，虞长璃越发融入庇护所的生活。
到现在，她已经是和本地人一样对一切习惯了。
并且性格恢复到和以前一样的开朗乐观，元气满满。
一天夜晚，月色静谧如水。
屋内的灯早已熄灭，客厅里只剩下落地窗外洒进来的些许月光，映在柔软的地毯上，拖出斑驳的影子。
空气中充斥着庇护所里独有的静谧和安全感，外面偶尔传来几声远处行人的交谈，间或夹杂着夜风吹过街道的簌簌声。
床上，虞长璃微微睁开眼，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角，喉咙干涩得厉害。
她本能地坐起身，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水杯，指尖一触，却发现水杯是空的。
“......”她眨了眨眼，轻手轻脚地下床，趿上拖鞋，打着呵欠朝着厨房走去。
她的拖鞋材质绵软，踩在地上很安静。
经过客厅时，她无意识地瞥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
——杨帆走入了一个她从未进去过的门，门里传来奇怪的光芒。
虞长璃有些好奇。
但她并未过多在意，现在她很困，只想去喝水。
来到厨房。
虞长璃打开柜子，拿起水壶，倒了杯水，仰头喝了几口。
当她喝完水，准备回房间时，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那个门的方向。
门已经关上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然而，当她推开自己房门，刚踏进去的瞬间，她的心脏猛然一缩——
杨帆正站在她的床边。
他在看着她。
幽深的视线在黑暗中仿佛夜枭般冰冷，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站得笔直，修长的身影在窗外的月光下投下微微晃动的影子，宛如一根被死死钉在地面的黑色长枪。
虞长璃的手指僵住，门把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微滑了一下。
一瞬间，她觉得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杨、杨帆哥？”她吓一跳，咽了咽口水，嗓音微哑。
杨帆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仿佛在观察她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良久，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而平稳：“......你怎么还没睡？”
虞长璃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我、我渴了，起来喝点水。”
她抬眸偷偷看了杨帆一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平日里的温和，但她发现，杨帆的表情一片平静，眼神却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意味。
像是在判断什么。
虞长璃心脏开始怦怦直跳，没由来地感到一丝不安，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低声问道：“杨帆哥......你怎么在我房间？”
杨帆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几秒，忽然露出一个轻笑，眸色缓和了几分，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柔：“抱歉，刚刚听到你的房门有动静，想着看看你是不是睡不着。”
他说着，单手叉腰，“看来是我多心了。”
虞长璃僵硬地站在原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
杨帆笑了笑，与她错肩而过，柔声道：“晚安，早点睡。”
他说完，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房门合拢的那一刻，虞长璃松了口气。
她盯着天花板，微微皱眉，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场景。
——那个瞬间，杨帆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就像是......他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杨帆，而是某个陌生的、不属于这个家的影子。
她第一次。
第一次有这么异样的感觉。
难道说，那扇门里面藏了什么杨帆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么？
.......
自从那天夜里撞见杨帆进入那扇神秘的门，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房间后，虞长璃的心里就一直盘旋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疑虑。
最终，她决定找个人聊聊。
这天放学后，她去了杨茜茜的房间。
“茜茜，我想跟你说件事。”
虞长璃坐在杨茜茜床边，手里抱着哈基米，神色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茜茜正坐在桌边，正在折一架小纸飞机，听到虞长璃的话，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虞长璃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场景，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开口：
“......前几天晚上，我起夜喝水的时候，看到杨帆哥进了一扇奇怪的门。”
杨茜茜顿住了，手里的纸飞机折到一半，指尖微微一顿。
虞长璃没注意到杨茜茜的反应，她继续说道：
“那个门......我从来没见他打开过。而且......我好像看到门里面有光。”
杨茜茜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很快，她垂下眼睫，掩饰住了眼底一瞬间的波澜，低头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推到虞长璃面前——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