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叙白脸色变幻莫测，凌言叙虽然之前身子不好，并不是脑子不好。
一路上他与赵九笙同行过一段时间，有心查，不会查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自己心思，方才所言便是在提醒他，不要恩将仇报，提出无理要求去为难赵九笙。
那他自己所说的意中人又是谁？
这些年因着病，去他府上的人少之又少，何人关怀在意？
还是他也肖想赵九笙，不愿承认，是想要徐徐图之。
内心各种猜想略过，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但愿二弟心口如一。”
凌言叙嘴角勾着浅笑，“臣弟也但愿皇兄不会后悔。”
凌叙白狐疑道：“孤后悔什么？”
凌言叙似笑非笑的眼里仿佛带着淡淡的嘲弄，“皇兄与姝月公主的婚约取消，皇兄觉得解脱了，可是……。”
凌言叙语气一顿，眉眼都是如沐春风的笑，仿佛方才的嘲弄只是凌叙白的错觉，字字句句说的又轻又慢，“臣弟却觉得，公主很好。”
“你找到前朝公主了？”凌叙白压下心底惊骇，神情平静的问他。
凌言叙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虚无一点，“臣弟只是觉得姝月公主很好。”
凌叙白心中越发猜疑凌言叙已经见到了赵明姝，“你怎知她很好？”
凌言叙侧头看向他，“我曾查过她在宫中时的事，她三岁便识千字，作为公主，也被作为皇太女教导。”
“她绝非庸才，授课的太傅曾也是她父皇的恩师，私下对她课业赞不绝口，唯一遗憾便是她是女子。”
凌言叙的言语中有几分真，凌叙白不清楚，但他不信凌言叙会喜欢上一个靠自己想象，从未见过的人。
“若你能与姝月公主有缘相识，有缘在一起，那也是命中注定。”
若凌言叙与赵明姝真的成就一段姻缘，那他也不会为此而嫉妒。
凌言叙拱手一礼，垂眸浅笑，“臣弟多谢皇兄吉言。”
凌叙白不愿再与他谈下去，这个二弟心思深重，谈话之间总留有余地，让人摸不清想法。
“就在这里停车，孤便不去二弟府上了。”
“是。”凌言叙应下，便命人停了车。
穆泽，穆安一直不近不远跟着，凌叙白下车时，两人便驱着马车上前来接。
目送凌叙白的马车返程离开，侍卫担忧的望向凌言叙，“主子，”
凌言叙淡淡道：“不必理会，皇兄他不喜约束，挨了一顿打都要解除的婚约，如今遂了意就该欢欢喜喜才是。”
有时候离得太近看不到的事情，离得远些就处处都觉得合理起来。
凌言叙缓缓闭上眼，从前他无力去争抢那个位置。
既因为自己身子不允许，也因上面皇兄便是太子。
如今太子婚约解除，就等同于放弃了皇位继承权。
若最终上位的是凌云尧那种草包，上位就会屠杀往日里就想对付的兄弟。
那他为何不争一争？
凌叙白若没有野心，那他在皇家便不能久存，也不适合做东宫之主。
凌叙白刚回东宫，便被皇后派来的人请去了皇后宫里。
皇后一得到消息，就已经急火攻心的哭过一场，凌纤弄安慰劝说一番后，便派人去东宫候着。
眼下看着凌叙白站在下方，方才平息的情绪再次上涌。
“你为何推拒选妃？即使你不愿劳师动众，那母后也愿意操办此事。”
“傅大人哪句说错了？你这般年岁，又是太子，后院无一个女人，这么多年被前朝公主捆绑着，如今婚约解除，就该选太子妃。”
“凌言叙推拒，你也推拒，你是太子，寻常百姓家，长子都要先议亲。”
“母后，此事儿臣……。”
凌叙白刚说了一句，又被激动的皇后打断。
“你不肯，无非便是看上赵太医了，可人家辛辛苦苦考核进了太医院，嫁给你做了太子妃，就要放弃太医的身份。”
凌叙白听的心头一惊，抬眼看向皇后身侧的凌纤弄，凌纤弄无奈的摇摇头，此事她爱莫能助。
“若说旁人想要太子妃之位我还信上几分，可母后瞧着，她若对你有几分兴趣，也用不着欲擒故纵耍什么花招，站在那里多瞧你几眼，你都要去请旨赐婚了。”
“叙白，不要勉强别人爱你，左右你都得不到赵太医，那便娶一个对你有助益的女子如何？”
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她确定凌叙白对赵九笙生了情意后，就留意着赵九笙。
人好，心善，做事认真负责，相貌品性皆优。
既不谄媚权势，也不附庸平庸。
她有傲骨却不傲气，有本事却不骄横。
这样的姑娘，她很满意。
可她满意也没有用，总不能以权势逼压人家姑娘！
“母后，我尚未争取过，您不应该劝我放弃。”凌叙白执着自己所念，声音里都染了几分悲凉。
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感受心口疼痛浅淡了些，才再度开口，“母后给你三天时间去说明心意，若是赵太医愿意，那母后无话可说。”
“若她不愿，你便放弃，我会着手安排为你选世家姑娘，你必须在其中选出太子妃。”
凌叙白冷肃道：“三天怎么可能？”
皇后不得不泼他冷水，“你们一路上互相认识，若她有意，那你们的事便是水到渠成，若是不成，那你是如何也成不了。”
“强人所难是不会幸福的。”皇后板着面孔说了这一句，并没有看凌叙白。
凌叙白心中越发焦灼，他是没有把握，可是一切还没有开始就断言没有可能，对他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了，“母后，您又怎知……。”
皇后抬手打断了他，看了眼凌叙白悲伤的神色，皇后又移开眼，淡淡开口。
“前朝赵子琛便是强娶姜宛禾，你皇祖父爱而不得醉酒后与你皇祖母一夜荒唐，才有了这段姻缘。”
凌纤弄被这几句话惊的瞪圆了眼，也张大了嘴。
“赵子琛强娶后，姜宛禾诞下一子，听闻赵子琛故意病着自己儿子，借此机会与姜宛禾见面，最后导致了自己儿子身子病弱。”
“赵彦病弱，只育有一女，因为此女，也导致了赵氏江山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