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拜师学艺
乌鲁江便从阿吉悠的故事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讲给了二人去听，当说到村民将阿吉月沉到河里用来祭天的时候，樊旧倒是并不惊奇，因为他自己便是出生于这片土地。
伏常山的眉头却是越听皱得越紧，最后重重哼一了一声，心中生怒道：“哼，想不到都这种世道了，居然还有如此荒唐之举。”
乌鲁江叹了一声道：“其实在这种深山里头，这都是十分平常的事情，若不是我年轻的时候，离开村子去做了几年生意，我也应该和他们是一样的。”
伏常山恍然道：“怪不得你还能说些官话。”
说罢又望了望樊旧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她方才迷迷糊糊吃进去了一些干粮，现下已经沉沉睡去了。
“若不是寨子里有你这种人，这小女孩怕是也早就死了，这也是她命中使然。”伏常山说道。
乌鲁江点点头，苦笑着说：“我在外面经商失败后便回到了寨子里，也求不到一个婆娘，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跟阿吉月的这几年，虽然苦了点，但也是开心的。”
“那你怎么突然染上恶疾的？”伏常山问道，还不待他回答，又开口叮嘱道：“我方才虽然给你服下了一些药，但你染病已久，身子虚弱，日后还得多多注意。”
说到这里，乌鲁江眼神一暗：“便是阿吉月出生时那一场怪疾，到了今日，怪疾并未散去，巴茅寨里得病的反而越来越多，这几年来，寨子里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我这里离寨子并不远，也不知道是水的原因还是什么，前些日子我也患上了那种怪病，没过几日，便就动也动不了啦，若不是碰见你们，我与阿吉月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乌鲁江说完已经掉下眼泪，显然对救了自己与阿吉月性命的二人是十分感激的。
伏常山与樊旧对视一眼。
樊旧小眼一眯，云淡风轻地开口问道：“怎么说？那寨子你救是不救？”
乌鲁江听闻，从床上坐起，朝着伏常山一拜，道：“二位恩人，还请你们救一救巴茅寨的村民们。”
樊旧冷笑一声，指着伏常山道：“你别求我，我可不会医术，他们如此对待一个婴儿，别说他想不想救，即便是他让我杀光那个寨子，也是无可厚非的。”
伏常山却没好气儿说道：“那本是他们寨子里自己的事情，我便是看不惯也不至于屠了别人一个寨子吧，不过我们确实还是要去寻那白叶血见愁，能救得你们二人也算是个缘分。”
“白叶血见愁？”乌鲁江思索片刻，开口道：“这好像是一味草药，我们巴茅寨里有个小山坡，那坡上长的有不少。”
伏常山惊喜道：“你见过白叶血见愁？”
乌鲁江点点头，道：“我以前做的便是草药生意，应当不会有错的。”
樊旧无奈一叹：“得了，还是得去一趟巴茅寨。”
伏常山扭头道：“那你能带我们去一趟巴茅寨吗？”
乌鲁江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
他语气当中有些犹豫，似乎在挣扎什么。
“你们……能不能在离开的时候将阿吉月带走？”乌鲁江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来。
伏常山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乌鲁江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你们两人不是生活的好好的吗？”伏常山奇怪问道。
乌鲁江又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来：“我这身体，说不准哪天就死了，到时候阿吉月没人照顾也难活下去，而且若是寨子里的人若是认出了她来，只怕她还是难逃一劫。”
伏常山犹豫了，他其实是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自己行走江湖，身边若是多了个幼童，想来就十分不便。
“这……恐怕不妥。”
伏常山刚一开口，乌鲁江的眼神便垂了下去，伏常山二人只是碰巧路过这里，今日已经救了他与阿吉月的性命，自己确实也不能强求太多。
这时候阿吉月醒了过来，望见抱着自己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忍不住吓得大哭，樊旧手忙脚乱逗弄半天也是毫无作用，只得将阿吉月又推回到乌鲁江的身边。
阿吉月紧紧缩在乌鲁江怀里，眼睛里时不时瞟一下樊旧，挂在脸上的眼泪才渐渐止了下来。
樊旧觉得阿吉月生得颇为可爱，便悄悄凑到伏常山耳边轻声道：“这小女孩看上去机灵的很，你要不收来做个徒弟也不错。”
伏常山心中也有些犹豫，毕竟若是自己真的离开这里，那这个小女孩有很大可能会死在这个深山里头，步了她爹娘的后尘。
想了片刻，伏常山还是一拱手，对着乌鲁江开口道：“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我们二人这便就告辞了，阿吉月如果真的与我有缘，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便收她为徒，带她离开这里。”
说罢他朝着樊旧一使眼色，两人便推门而出。
乌鲁江望着怀里的阿吉月，不由得愁从心来，叹了一口气。
不料，这时候，伏常山又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进到屋子里，便朝着身后的樊旧骂骂咧咧：“你做什么推我进来！”
樊旧小眼睛里精光一闪，面无表情开口道：“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们了，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言而有信，你可要收阿吉月为徒。”
伏常山怒骂道：“你这不是混账吗？”
乌鲁江在一边又惊又喜，看着樊旧的眼神里全是感激的意思。
樊旧笑着看着阿吉月，朝着伏常山努了努嘴道：“小丫头，你愿不愿意跟着他学医术呀？”
伏常山在一边气得胡子都歪了，站在那里瞧也不瞧樊旧一眼。
阿吉月悄悄看一眼乌鲁江，乌鲁江眼神中虽然尽是不舍，却也明白，跟着他们二人离开，才是阿吉月最好的出路。
他悄悄指着伏常山对阿吉月说道：“去给他磕个头，跟着他们去外头学本事，学成了本事以后再回来看爷爷，爷爷就一直住在这里等你。”
阿吉月这才一步三回头走上了前去，到了伏常山面前，径直跪下来，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
伏常山仍是不动，樊旧却走了上去，将阿吉月抱了起来，笑着对伏常山道：“恭喜伏老头一身医术喜得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