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高营长！”
“高营长，你怎么不跟我说早上好，你抬起头。”
“只要你抬起头，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高营长？高营长！高——营——长！”
办公室里回荡着林天的声音，高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无奈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昨天晚上折腾半宿就不说了，今天早上被旅长叫过去，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手下的兵还在操场热身出操呢，他堂堂一个营长，居然被高峻拎去会议室里“喝茶”。
整整一个半小时，他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他原本还打算给兵们减点负担，这下好了，成绩出不来。
连他带着手下的三个营，一同滚出特战旅。
玩笑话归玩笑话，高明是真发愁啊。
旅里本来是给半年的时间，现在就剩下两个月。
对部队检阅的标准无非就是演习还有考评，这个高明不担心。
他相信他手下的兵能完成的很好，就是旅里的内部对抗。
总输总输怎么也不是个事儿啊！
就在他发愁时，林天顺其自然把手往茶几底下一放，熟门熟路地掏出养生壶给自己煮上。
“本来原生脸就长得那么粗糙，经过你这么硬搓，你不到三十岁脸上就得长皱纹。”
林天语气轻松，他睡的好，吃得香，心情好、
高明斜眼看林天那把办公室当成自己家的熟练操作，嘴角就是忍不住抽搐。
“别喝，放下，回你舅那儿玩去！”他一巴掌想拦住林天的动作。
林天偏不。
不仅不，还把茶杯放得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正中间，摇摇冲着高明敬了杯。
“大过年的，这么容易生气做什么，看我，多淡定。”
高明忍不住爆发：“你昨天晚上睡的多香，我加起来就没睡到两个小时！就被旅长叫过去！饭都没吃！”
一口气说完，他怒气上涌，抓起林天准备的热饮，仰头全灌了下去。
林天手还维持着握杯的姿势，眼睁睁看着那杯茶消失在高明嘴里，叹了口气，也没计较，又利索地给自己泡了一杯。
“我提醒一下你啊，现在还有十分钟到工作时间，你不能浪费啊。”
林天看着高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了。
他就爱看这些知识分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高明瞪他：“我这都坐在办公室了，怎么不算上班了！你不也在这做的稳嘛！”
“我这是休假时间，而且我可是学生，学生你懂吧？”林天挑眉，满脸得意。
在龙国，“学生”这个很特殊，“学生”这个身份比其他行业都宽容很多。
上学要晚了只要一伸手，说要去上学，就会有人送你。
每年高考的时候，整个社会都能为考生静音。
同样的身份，大学生做起来就是比社会人做起来要容易些。
学生身份感官上完全就不同。
这一套出来，高明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懒得和他斗嘴，人小孩还上学呢。
同样是军人，林天还是军校生，天然就比这些在编军官多了一层“特殊保护”。
林天才懒得管他心里那些绕来绕去的小算盘，干脆利落地开口：“你今天什么安排，我明确给你说啊，这两天我就缠上你了，你别有事没事整个考察，让我坐空板凳。”
高明眉头一皱，满脸狐疑，“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是学生放假了吗？”
林天抬了抬下巴，指指身上的军装：“放假归放假，我也是龙国军人。既然进了部队，就要履行职责。”
“虽然我的军衔不是很高，只是个上尉，不过也是军官。”
“军官不就是要在部队中嘛。”
高明被这套整的很无奈，很好，凡事皆有利于我，不有利我的东西决口不提。
他挠挠头，“你想学东西，要不我把教导员的联系方式给你，他明天就回来了，你明天再过来。”
“那可不行。”林天脸一板，语气一转：“我舅交代了，让我来帮你。”边说，边给高明递个“你懂得”的眼神。
高明眼眯着看他，他懂个屁！
甩着袖子走到自己的椅子上，用妥协的语气：“看归看，你想怎么都随你，不过这两天，你发现了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提前跟我说声。”
“我知道你能耐大，我好奇心也不强，你跟在我身后，有什么悄悄跟我说，这个能做到吧？”
林天暗搓搓瞥了他一眼，“行行行，该干啥干啥吧。”
高明打开电脑，开始每天对前一天的总结。
日日新，日日都有新变化。
他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的敏锐度只会比别人强，不会真的放纵自己的营比别人差。
拿着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
林天站起身，走向前看过，就是简单的总结。
“侦察课目进展略慢，二连反应迟钝，指令传达不到位——明天训前单独过一次命令流程。”
“伤情恢复周期不统一，需协调卫生队再做一次评估。”
“需要有计划地放手让副连带课，对底层干部的培养要提上日程。”
一条条、一句句，简练、准确，不带感情色彩，直指要害。
上面的鬼画符，纯属个人习惯，这点没什么好计较的。
营长的一天。
他从前跟着蒋腾飞基本对连长每天干什么东西都摸差不多了。
在侦察连的时候，蒋腾飞多器重他。
他和指导员不在的情况下，林天甚至能当个中间人，有什么事他能办的就办了，回来之后再禀告连长就行。
营长和连长，差得可不止一个层级。
表面看都是基层，其实天差地别。
高明现在干的，是“决策”。
过去部队里还流传一句老话：营长是最清闲的军官。
上头有团部扛着，下头有连长顶着，自己居中一躲，吃香喝辣、安稳过日子。
但那早就是过去式了。
现阶段的建制下，军营连排，营长就是整个“小圈”的领头羊。
一个营，就是战术单元的缩影，三个连、十多个排，上百号兵，所有的训练、保障、管理、协调，组成结构紧凑、职责密布的小系统。
它像个精密的齿轮系统，环环相扣，结构紧凑，职责密布。
“出早操”到“打演习”，从“训练强度”到“兵员情绪”，每根线都绕着营部这一点打结。
高明不是在处理事情，而是在预判问题、调配资源、堵住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