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长，一个指导员！”
“一个和手下的兵较劲，一个不履行职责，在旁边看着！”
“今天收到单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看看你们连这个月的记录，第几次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教导员快步走进来，脸色铁青，站定后张口就是一通怒火直喷。
他三十来岁，国字脸棱角分明，说话咄咄逼人。
话都没说完，眼神已经凌厉的扫过两人。
林天刚站定，耳边就被怒气掀得嗡嗡作响。
尤其是邓柏，简直成了火力集中点，教导员说到激动处，连唾沫都飞了出来。
当他看到口水出来的那一刻，忍不住往旁边退了一步。
不过这个顾虑显然还是不够，这一退，恰好撞进了教导员的视线，扭头就看到他的小动作。
“你来第一天，我知道带兵很艰难，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不过也得讲究方式方法。”
教导员语气略缓，“纠察的单子要是一个班就算了，整个连都做休整，一晚上没好好睡觉，今早有一个直接倒地上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林天蒙了，眼神很是懵懂。
他不知道啊。
他昨天打完之后就回去了，早操后就叫过来开会，他还没正式开展工作呢。
邓柏急了，抢着道：“教导员，那兵是中暑了，这两天天气太热，身体虚点儿，一喝水就缓过来了，真不是咱们搞训练的问题！”
他像是憋了一肚子委屈，“喂两口水就起来了，这种小事您怎么知道？”
邓柏说的没错，通常营部是很少到连队中去的。
要来也是在正常训练时间，这早操有什么好看的。
教导员冷哼一声，眉头一挑，“直接倒在我边上了，就在干道那个路上，我一问，昨天晚上四点睡的，五点半起床，谁能熬住！”
“以后训练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同样的事件，咱们营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等到最后酿成大祸，想挽留都没有办法。”
“人家父母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就要对他们负责，只要有一个兵出了事，上到旅长，下到班长，谁心里能好受。”
“邓柏。”教导员语重心长说道，“你来营里也好些年了，照常理来说，不应该啊，你这个觉悟以前都挺高的，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
邓柏能怎么办，他就说当时应该上去劝劝的。
不过...他也想知道连长的身手怎么样？
才认识那么点时间，就敢一个人单挑一个班。
这可是侦察连的班。
王兴浩说的没错，每年侦察连挑人是从新兵连就开始挑的，挑的可都是尖子里的尖子。
过去还是团时期时候，整个团的人都是在一起训练的，多则三四百人，少则两三百人。
新兵中也就十来名能进入侦察连。
年年如此，可以说，整个新兵拔尖的都被侦察连挑走了。
就这进来也是要进行再训练的，再选拔的。
只有通过侦察连独有的再考验，才算留下来。
林天也就比去年的兵大一届，他想看看这个新来的连长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
这一出手，不仅仅是让手下的兵服了，也深深震撼住他这个“文人”。
从前老连长年轻的时候也强悍，也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邓柏听过老连长的事迹，在他心里已经不得了了，上过战场的这群老兵，见一个少一个了。
离他们最近的一次规模稍大的战争也将近三十年了。
林天上过战场？邓柏不信。
龙国这些年太平，哪儿就那么容易立战功？
年轻的战士渴望建立功勋，这句话不是说说的。
龙国近些年确实只有极少数的冲突，那是特种部队干的事。
昨天露那一手，邓柏看到了，看到了和他长相气质不符的一股杀气。
那种压迫感……不像是演的。
最后不也是把长篇的教育咽下去了。
今早来听任命，邓柏听到“二等功”，“三等功”，又加深了对林天的探究欲。
这人到底什么背景？
不过这份任命，邓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营长念的时候好像跳过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教导员薅进来一通大批。
不说这个当事人，就逮着他一通。
林天看着邓柏低下头的神情，忍不住出声解释：“教导员，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确实不应该在战士状态不稳的时候采取非常手段，也不该在他们需要引导的时候……”
教导员开始还暗自点头，这个小连长还挺懂事的，知道认错，思想觉悟不错，肯担责。
只是越听，越觉得怎么那么别扭呢？
当即眼一横：“我有说不让你帮忙提高战士的格斗成绩吗！”
林天眼神一顿，神情无辜：““这些格斗技巧以前在我们那里都是热身活动，我实在看不过去...”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教导员一眼，“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下手轻点，绝不让这些祖国的栋梁受半点伤。”
这话一出口，邓柏差点咬到舌头，憋得脸都红了，硬生生忍住才没笑出声。
这些教导员总算不在他面前了，抬脚朝林天走去。
最后可能是被逼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教导员摆摆手，长叹一口气，语气缓了不少：“在训练场上，你想怎么训都行，当兵不训练那还当什么兵。”
“我年轻的时候，别说晚上练格斗了，整天从起床号到熄灯号，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现在也是一样的，不能因为怕战士苦就放松了对他们的要求，反而新的规程下来后，咱们要提高对战士的期许。”
说到这，他语调一转，突然语气严肃：“但也得讲点方式方法。
昨天凌晨三点，纠察查岗，一踏进你们连队，四个班的人全躺地上，床没人睡，地上满地‘尸体’。
手电筒一照，乌泱泱一片，有的还在梦话里喊打喊杀，姿势一个比一个离谱。
你想过没，那些小战士心理阴影得多大？”
“啪！”他手一挥，声音又大了起来，“这是训练还是在拍恐怖片！”
“咳咳！”邓柏实在没忍住，咳嗽出来，打破教导员悉心营造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