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阁下想要去哪里进行比武。”
褐罴男子挪了挪身子，在颜赦对面坐得更稳了些，粗眉微蹙，神色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声音依旧是那副粗哑的调子，打破了酒楼里短暂的僵持。
“地点你们自己选，”
颜赦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只要不是太远的都可以。”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然戳中了周围人的火气。
有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有人攥着兵器怒目而视，此起彼伏的叫嚣声瞬间填满了酒楼：“去咱们梁州城的比武场！”
“对，让这外来的家伙见识见识咱们的规矩！”
面对着众人的挑衅，颜赦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淡然地起身，跟着人群往城外走去。
所谓的比武场，不过是块被下位神简单布置过防御阵法的空地，青石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痕，显然是常年打斗留下的痕迹。
站在这里，颜赦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阵法中流动的微弱灵力——在这样的地方战斗，他连一半的力量都不敢用，稍有不慎，恐怕整个比武场都会应声坍塌。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跃跃欲试的身影，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里的比武场，似乎承受不住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吧。”
“怎么？难道你害怕了？”
褐罴男子往前踏出一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玩味笑容。
他看着颜赦从容的模样，只当对方是见来了这么多高手，心里发怵打起了退堂鼓，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不由得嗤笑一声，眼底的轻蔑更浓了几分。
“害怕的话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梁州城的人可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褐罴男子往前逼近半步，粗哑的嗓音里满是得寸进尺的意味，黝黑的脸上堆着嘲讽的笑，唾沫星子随着话语溅落在身前的尘土里。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像点燃的炮仗般炸开。
“就是！赶紧认错道歉，别在这儿装模作样！”
“真当我们梁州城好欺负不成？”
旁边的络腮胡跟着起哄，脚边的碎石被他踢得滚出老远。
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一个个脖子涨得通红，活像被激怒的斗鸡。
他们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向颜赦，浑然忘了这场冲突本是自己一方先挑起来的，倒像是颜赦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
颜赦看着眼前这幕闹剧，唇角只是淡淡一扬，眼底的笑意却未达深处。
下一秒，磅礴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他周身迸发——那股力量起初像沉睡的火山，眨眼间便化作呼啸的旋风，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卷起漫天尘土。
离得最近的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撞在胸口，身体像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般腾空而起。
实力稍弱的直接被掀飞数丈，从高空重重砸落在地：有的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猩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青石。
有的后脑磕在石棱上，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重度昏迷，额角的血顺着脸颊蜿蜒流下。
更有甚者摔得筋骨尽断，落地时已是气息全无，彻底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这不过是颜赦随手释放的一丝力量，连牛刀小试都算不上，却让在场的人瞬间噤声。
褐罴男子脸上的嚣张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这...这...这他妈的是神待七重天的实力？！”
褐罴男子死死盯着颜赦，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脸上强撑着一丝僵硬的冷硬，可胸腔里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先前他之所以敢步步紧逼，无非是吃定了颜赦神待七重天的身份。
在他的盘算里，就算这外来者有些能耐，也绝不可能抵挡数十人的围攻，届时只需凭着人多势众将其拿下，既能立威又能扬名，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颜赦起初的淡然，确实在他的“预料之内”，可那瞬间爆发的恐怖力量，却像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戳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这变数太过致命，重要到足以让他先前的算计全部归零，甚至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看到褐罴男子和周围众人那如同见了鬼的神色，颜赦先是微微一笑，末了实在忍不住，仰头发出畅快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比武场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们这些人的骨气呢？”
他伸出右手，指尖朝着众人轻轻一点，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像刀子般刮过每个人的脸。
在这目光逼视下，大多数人都慌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任你嘲讽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
可人群里终究有人按捺不住，一个精瘦的汉子猛地低吼一声，红着眼眶攥紧手中的铁尺，疯了似的朝着比武场中央冲去，显然是承受不住这份当众的羞辱。
“梁州城还是有血性之人的！”
冲来的是神待四重天的庄正翰，这般修为在梁州城已算得上难得的高手。
“在下庄正翰！特来领教！”
他话音未落，掌心已电光乍闪，一对紫金锤骤然现于掌中，锤身缠绕着噼啪作响的蓝紫色闪电，锤头碰撞时迸发的火花映亮他紧绷的侧脸，颇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庄正翰......”
颜赦看着那对闪烁的锤影，语气平静，“我欣赏你的勇气，败了便留你一命。”
话音刚落，庄正翰已踏着疾风冲到近前，双锤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颜赦面门砸来。
围观者里有人忍不住呐喊助威，更多人则屏住呼吸紧盯场中——他们不在乎庄正翰的死活，只想借机探清颜赦的真正实力。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虽早猜到庄正翰不是对手，却没料到会败得如此之快：仅仅一个照面，没人看清颜赦抬手还是移步，庄正翰已像断线的风筝般倒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那对缠满闪电的紫金锤竟碎成了数片，散落在青石地面上，再无半分威势。
死一般的安静瞬间笼罩全场，连风都似停了，众人僵在原地，依旧沉浸在这猝不及防的结局里，眼底满是化不开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