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省委办公大楼，很多房间依旧亮着灯。
只是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擦洗干净了。
大部分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只是凡是在这栋楼里上班的人，无论是什么级别。
上到省级下到执勤站岗的卫士、打扫卫生的保洁，都接到了通知。
袁成亮的事情，在官方调查结果没出来，通告没发出之前。
任何人不能对外泄露，更不能歪曲事实，随意揣测。
一旦发现，严肃处理。
可是这么多人的嘴，哪里是那么容易管得住的。
况且袁成亮突然跳楼这件事儿，确实太大了，也太诡异了。
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已经在传。
有人说是因为袁成亮，这两年收了开发商的钱。
高育良马上要推进反腐倡廉工作，所以是由于害怕跳楼的。
也有人说他是因为之前，跟高育良有不愉快。
现在高育良又回来了，而且还全面主持工作。
他是害怕被针对，所以一时想不开。
当然，这些人也只敢私下议论一下，谁也不敢明着说什么。
此时，祁同伟的办公室里。
季昌明、陈海和赵东来，都来了。
今天查了一天，不管有没有进展，都要跟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季昌明和祁同伟面对面坐着。
赵东来和陈海挨在一起，坐在一侧。
虽然还没说话，但是祁同伟从赵东来和陈海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今天一天进展不大。
看没人开口，坐在祁同伟对面的季昌明，忍不住说道：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15个小时了。”
“高省刚才还亲自过来，询问调查的情况如何。”
说完之后，望向赵东来和陈海。
“你们这边今天的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赶紧跟祁副省这边，汇报一下情况。”
因为陈海是他的人，所以他这话，更多的是对陈海说的。
同时也是暗中提醒陈海，今日的祁同伟已经不同往日。
如果还用以前的眼光看待祁同伟，那是大错特错的。
更不能因为侯亮平的事情，对祁同伟有什么抵触。
这样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高育良让检察院配合调查工作，那就该有配合工作的态度。
况且在座的就陈海级别最低，他当然要首先汇报。
听到季昌明的提醒，陈海立马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陈海想说其实季昌明是多想了。
自己没开口，并不是因为对祁同伟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
而是在组织语言，一会儿该如何汇报。
既然季昌明说了，那他就只能开口了。
陈海微微欠了欠身子，对祁同伟说道：
“祁省，我们接到任务之后，第一时间对袁成亮的所有个人账户进行了调查。”
“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没发现他有什么大额的资金往来。”
“另外，我们在他的住处以及办公室，也并没有发现现金或者值钱的东西。”
“还有就是他的家属，银行账户我们也做了调查，同样没发现异常。”
“今天调查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
听完陈海的汇报，祁同伟并没有立即给出反应。
而是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赵东来，问道：
“你那边什么情况？”
赵东来显然早有准备，立即回应道：
“祁省、季检察长，我们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
“首先我们对袁成亮的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基本排除了中毒和他杀的情况。”
“我们对他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也进行了十分细致的勘察。”
“除了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儿之外，没发现任何异常。”
听到这里的祁同伟，开口道：
“我打断一下，这个袁成亮我也见过，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应该不抽烟吧？”
“没错，领导。”赵东来就着这个问题说道：
“我们通过调查，发现袁成亮确实不抽烟。”
“但是从烟头儿上提取的dNA，确定是他抽的。”
一旁的季昌明接话了。
“这就有问题啊，一个不抽烟的人，突然抽这么多烟？”
“这代表什么？”说着，望向了赵东来。
赵东来解释道：“我们刑侦心理学专家分析了。”
“证明袁成亮在跳楼之前，内心应该是极度痛苦、焦虑和纠结的。”
“他心理出问题了？”季昌明听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祁同伟开口道：“这是个线索，也是个方向。”
“袁成亮做出这种行为的背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而这个事情，肯定就是导致他跳楼的原因。”
说完之后，接着问赵东来。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赵东来接着汇报道：“我们对袁成亮的人际关系也进行了梳理。”
“他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倒比较简单，除了工作上，私底下接触的人并不多。”
“更具体的，还需要进行详细的排查。”
“噢……对了。”赵东来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通过对袁成亮手机通讯信息的排查，发现他跳楼半个小时之前打出去过一个电话。
“也是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听到这话，祁同伟和季昌明本能的有一丝激动。
很可能最后打电话的这个人，就跟他跳楼有关。
“是谁？”祁同伟立即问道：
赵东来回应道：“袁成亮的这个电话，是打给了汉大地产董事长王聪的。”
听到王聪这个名字，祁同伟顿时惊了一下。
王聪他当然很熟悉，同是高育良老师的学生。
难道他跟袁成亮的死有关？
还没等他说话，季昌明就一拍大腿道：
“这就有问题了，汉大地产是咱们汉东最大的地产商。”
“跟袁成亮之间，肯定没少打交道，甚至不排除利益输送。”
“我看这个线索已经很明确了，袁成亮的跳楼，肯定跟王聪有关系。”
季昌明当然不会知道王聪和祁同伟，甚至跟高育良之间的关系。
他说完之后，立即望向祁同伟。
“祁省，我看应该立即把这个王聪带过来问话。”
“搞不好，这个事情就能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