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许佳宁同学？”
血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后并没有对在场的活人做出任何行动，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手里的一团未知物体。
作为局长的周正试探性地呼唤了对方生前常被称呼的名字，只得到了她下意识的一个瞥视。
看到她仍保有理智的表现，周正松了口气，再次尝试进行交流。
“不知道许同学到这边来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
常年板着一张脸的人硬是挤出了一丝有些僵硬的笑容，这笑容在他脸上不仅没有增加亲和力，反而更像是要吃小孩的妖怪，比许佳宁这个正宗的鬼物都要吓人一点。
警局众人：“……”
虽然情况紧急，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沉默了。
虽然但是，这样狰狞的微笑真的不会刺激到已经非人的许同学吗？
许佳宁：“……”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比她这个鬼都吓人的？
是她输了。
“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各位的配合。”
许佳宁生前的声音是那种标准的软妹嗓音，让人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好欺负的女孩。
自从成为厉鬼之后，她说话就自带一种阴冷的混响，不管在什么场合讲话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回声，很有厉鬼的氛围感。
冰凉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汗毛直竖，那犹如指甲刮过玻璃的尖锐回声让人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许同学请讲，我们会尽力配合。”
周正悄悄攥紧了拳头，脸上可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反而冲淡了那种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感。
因为是在局里开会，他们也没想到居然会有鬼物直接进警局，所以在场的所有警察身上都没有配备任何具有杀伤性的武器，顶多有个小指甲刀什么的，要用那种东西当武器？那还不如直接用拳头。
他们能不能伤到鬼魂还另说。
所以除了配合对方，他们也没有其它选择。
“我没有想伤害你们，所以不用担心，要你们配合的也不是坏事，说不定你们之中的个别人还能因此获得好处？”
“放松一点，我还没到完全失去理智的程度。”
一边用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许佳宁一边将手心的物体抛入遍布整个会议室的灰色烟气中。
看不清具体形貌的物体在脱离厉鬼的手心后便迅速化为一缕深红色的烟气融入了灰色的烟气之中，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烟气融合，飘散到整个会议室内，遍布室内的灰色烟气在红色烟气的浸染下变得有些发红，仿若鬼片里的鬼雾，让人心里发虚。
室内众人立即提高了警惕，哪怕这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什么信息都不知道，眼前的厉鬼想要了他们的命完全是抬抬手的事，提高警惕又有什么大用呢？
“好了，不是说会配合的吗？那就请各位把手臂伸出来吧？”
浑身沾满鲜血的厉鬼用猩红的眼睛将在场的众人扫视了一圈，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所有人就跟中了邪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把自己两只手的袖子捋起，然后齐刷刷伸了出来。
许佳宁的身体像一片羽毛一样飘了下来，眼前站着一排被她用阴气压着，动弹不得的人，她挨近众人，对着一长串颜色各异的手臂挨个观察了起来。
“许同学……这……”
被观察的对象因为被压制住，全身上下只有嘴是能动的，上了年纪的周正忍不住开口道。
被一个年轻小姑娘这样打量实在是有些……不妥，老古板受不得这个。
哪怕这个小姑娘已经过世了也不行！
“请不要说话，别打扰我，这是正事。”
血色的女孩正色道。
才怪，其实不用看手臂也可以的，以厉鬼的感知能力，在红色烟气遍布整个室内时她就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结果，来这一处纯粹是她自己的恶趣味。
自从变成鬼之后，许多比较恶劣的心思也纷纷冒了出来，要是放在生前，她是万万没有这个心思和胆子的。
但变成鬼之后，无法排解的负面情绪让她改变了很多。
观察还在继续，血色的女孩一边观察，还一边根据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发出一点其它的动静。
有几个平时不太注重锻炼的年轻警察，看着自己的细胳膊和同事的肌肉形成的鲜明对比，面对厉鬼稍显讶异的眼神，哪怕是在这要命的时候，也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个别比较容易上脸的，连脖子都红透了。
老天鹅啊，不就是平时稍微松懈了点吗？也不至于在这种要命的场合还要公开处刑吧？
是他们丢了警局的脸，丢了人民警察的脸……
以后一定不会再松懈了，如果他们能活着走出这个会议室的话……
好在厉鬼许佳宁的耐心也没多少，逗一逗这群人她基本上就腻了，所以后半程的流程过得很快。
如同出现时一样，灰色掺杂着红色的烟气迅速收束起来，聚拢进许佳宁的手心，一屋子人还没看清楚聚拢起来的东西长什么样，那玩意儿就被女孩给收了起来，众人无缘得见。
身上的压制好像也褪去了，刚才脸红透的几个小警察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发出几声闷响。
没空去批评这几个小伙子，眼看着突然出现的许佳宁就要跟她出现时一样消失，周正连忙出声。
“许同学，我们能否坐下好好谈谈？”
相较于传说中鬼物的凶厉，最近出现的鬼物都像眼前的许佳宁这样保有理智，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机会去近距离接触他们。
所有的复仇行为都有那层未知的透明墙壁作为屏障，这样毫无遮拦地进行接触还是第一次。
说不定就可以有什么进展呢？
许佳宁即将消失的身形又凝实起来。
她歪着头想了想。
本来不太想理人的。
但是……但是这些人有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合作者，还是态度好一点吧？
理智占领了高地，她决定多少跟这位局长说几句相关事宜。
反正那位也不禁止他们向外透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