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姐姐，你居然不维护自己的妹妹，反而跟一群外人一起欺负她，国公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为了打压自己看不顺眼的庶妹，甚至可以勾结外人？”
这话说得可有点重。
再怎么说，几个小姐妹之间的往来都不至于被扣上“勾结外人”的大帽子。
国公府嫡女简直要被这不着五六的蠢话给气笑了。
她连青青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靖南王妃善妒的大名？连带着王妃所出的连青青也极度看不起自家的庶子庶女。
别人家的庶子庶女顶了天就是不受重视或者不受待见，生活好歹还是能有保障，那靖南王府呢？
那庶女的日子比府上的丫鬟还要不如，庶子倒是要好上一点，因为靖南王府没有嫡子，靖南王妃不敢做得太过分，连青青也需要“兄弟”们的维护来向其它没有兄弟的贵女们炫耀。
庶女就惨了，不仅要随时随地帮连青青背锅，还要充当她心情不好时的发泄道具，靖南王妃也宠着她，完全不在意庶女们的死活。
这样一个人，现在理直气壮地指责她指使自家的庶妹？
听听，这多可笑？
她好歹还带庶妹出来交际呢，不比连青青强？她还指责上了？
想到这里，国公府嫡女就一阵犯恶心。
“连山郡主既然觉得我对庶妹的态度不好，那就请连山郡主说说该怎么对庶妹好吧。”
“难不成是要像靖南王府一样把庶女当成低等丫鬟使唤？还是要像连山郡主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庶女推进水里，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如果是这样的活，那我还真的做不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连山郡主这么没心没肺，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妹往死路上推。”
国公府嫡女面露嘲讽，皮笑肉不笑地反驳连青青。
连青青有些懵逼。
“……什么推水里？”
一股记忆随着国公府嫡女的问话涌了上来。
那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连青青作恶的记忆，包括但不限于派人去捉无毒的蛇往靖南王府庶女的床上放，把那个怕蛇的庶女给当场吓晕过去，让庶女给她当脚垫子，想看人类和鱼比赛游泳所以推庶女下水，差点让那个庶女淹死在湖里……
这些记忆繁杂又庞大，只里面记录的原主的恶行估摸着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连青青傻眼了。
她也没想到原主居然是个这么出生的东西啊！
那她刚才的指控不就显得很没道理吗？
她为什么会降临到一个这么声名狼藉的东西身上？
连青青不理解。
她那声反问声音不算小，在场大部分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国公府嫡女还以为连青青是在装傻，直接开口嘲讽。
“连山郡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那庶妹被你扔水里跟鱼比赛凫水不就是上个月的事儿吗？连山郡主这就不记得了？”
“那可是在半个京城勋贵面前发生的事情，就算连山郡主不记得，在场也还有不少人记得呢，需要我们大家陪你一起回忆一下吗？”
闻言，围了一圈的公子小姐们有一小半都点点头，或者跟自己身边的人低声科普连青青的辉煌战绩。
燕阳也在其中。
方栀眼神奇怪。
“上个月皇兄不是根本没出皇宫吗？怎么知道的这事儿？是哪个伴读跟你说的？”
“是啊，陆琦跟我说的，他那个人你也知道，消息灵通得很，下午发生的事情，他晚上就让人捎了消息过来，那封信现在还在我书房的案几上放着呢。”
陆琦……
深情男二？
围观者的动静证实了国公府嫡女的话，“连青青”的记忆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就是个坏事做尽的家伙。
连青青又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说她不是原来的那个连青青，对方做的恶事不能往她身上套。
这要是说出来，不被当成脑子有病或者是像推卸责任算她运气好，被指控是妖物附体送去做法事也是正常。
她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紧紧握住那庶女的手也松开了一点。
庶女趁机甩开了她的钳制，顾不上维持优雅的仪态，一路小跑跑到了嫡姐身边音量不小地出声辩解：“姐姐明鉴，妹妹只是去为姐姐取物，是连山郡主突然出现拉住妹妹，妹妹一时挣脱不开，这才被连山郡主做了筏子来攻击姐姐……”
中心思想就是，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连青青的错。
嫡女也不是傻子，这庶女一开始根本就是顺着连青青的想法来找她事儿的，本意可能就是想惹出点小冲突，让别人注意到她，只不过她没预料到连青青说话那么不客气，现在玩儿脱了才来找她求饶。
看来真的是她脾气太好了，才一个个地都拿她当傻子，以为她很好欺负？
嫡女不动声色地看了庶妹一眼，那眼中的意味让庶女不敢多想，乖乖地站到了嫡女身后。
“你！”
庶女的行为让连青青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油然而生的愤怒甚至压过了被一群人围观带来的羞耻感。
同时她心中又升起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她不明白这种违和感的来源。
方栀明白。
正常来讲，作为这世间仅剩的神女，受天地钟爱之人，这群围观的人应该本能地对连青青抱有好感，就算她附身了一个坏女人，围观者也会出于对连青青本人的好感，不会对她抱有过于强烈的负面情绪。
而事实上，剧情里的国公府嫡女压根就没有这么多话，基本上全程都如连青青预想的那样被她压制，回去之后还莫名其妙地给庶女提了待遇，之后更是鬼使神差般地成了连青青的拥趸，说好听点是小姐妹，说难听点就是跟班。
但这次，没了神女之力的连青青自然没了那层光环，大伙该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连青青不高兴了，那被她指着鼻子骂的国公府嫡女就开心了。
“看来我这庶妹也知道连山郡主的‘好’名声，不是很想让连山郡主为她出头呢。”
“连山郡主有这个闲心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为别人家的庶女打抱不平，还不如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家的庶女。”
“这管别人家的闲事之前，总得先把自己的家事给处理好对吧？不然哪儿有人会相信她能把这事儿办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