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体的速度远超过超凡者本身，等沈妄赶到的时候，就只见到白虎驮着少女离开的背影。
他心里既懊悔又失落，在原地顿了半晌。
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并不习惯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养大他的那个人总是会愤恨地掐住他的银龙，恶毒地诅咒着这些占有了大量资源、不断压榨下等公民的高等世家们。
好似他已经认定了沈妄就是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但今天，如果他也直接召出精神体前来，是不是就会是自己抢先了？
他的银龙，速度应该是比白虎更快的……
可惜没有如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虎将虞栀带走。
沈妄压下如小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细碎疼痛，转身朝中心广场赶去。
*
有经验的高年级学长们均是在五分钟内赶到了中心广场。
虞栀被白虎带着，很快便也抵达了。
白虎邀功般地带着她跑到乔之聿跟前，她正欲下来，却被乔之聿拦住了。
“你就坐在上面吧，”乔之聿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不然要站很久。”
虞栀乖巧地喔了一声，便继续心安理得地坐在白虎身上，甚至又开始rua起了老虎头。
周围的军校生投来古怪的目光，但乔之聿一副波澜不惊、理所当然的模样，倒让众人没好意思开口说什么。
时间果然如同乔之聿所说，要站挺久。
低年级那些没经历过的愣头青们，足足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全部到齐。
庞副校长和其余几名校领导满脸严肃地站在台上，十分不满地打量着台下众人。
“你们这是什么龟速？”庞副校长开口便是呵斥，“得亏这次只是演练！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以你们这速度，尸体都凉了！”
下面有军校生不服气地抱怨起来。
“这也太突然了啊，我正在洗澡呢，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吧？”
“咱们战斗系的到得很快了啊，主要不是疗愈系的女生来得慢吗？”
战斗系主任白青山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驳斥道：“紧急作战的时候，管你在干嘛？！别人能顶着一头泡沫出来，你就必须得先洗干净？”
“明知道疗愈系女生速度比不上你们，为什么不帮忙？团体作战的时候，你们也这样只顾自己，丝毫不管疗愈者？！”
反驳的那几名军校生被骂得面红耳赤，羞愧地垂下了头。
“今天也就是让你们长长记性，意识到真正的军人该是什么样。现在在校园里你们可以不慌不忙、随心所欲，可到了战场上，这些都可能成为军队溃败、丢了性命的原因！”
这虽然是有些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成分在，不过看下面军校生皆是认真受教的神情，便也知道这一番言论的作用目的是达到了的。
就连虞栀都不禁反思起来，她自己本也没把今天这演练当一回事，但确实如庞校长所说，军校生们长期潜移默化的行为习惯，很可能会影响之后。
庞副校长本还在台上滔滔不绝，突然看到了淹没在人群里但依旧十分显眼的虞栀，而她正坐在乔之聿那只白虎身上。
他脸色一变，心里嘀咕起来，乔之聿这小子运气真好，这么快就能知道虞栀的疗愈天赋了。
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乔之聿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放出精神体让虞栀坐才对，莫不是虞栀出了什么问题？
庞副校长心中有些焦急，忙让旁边的何主任前去询问清楚。
不一会儿，领导们便知道了“香饽饽”今天刚崴了脚，医疗老师建议好好休养两天的事。
庞副校长立马变脸。
刚还在大讲特讲这次紧急演练的重要性，听上去是要再站个把小时才能让军校生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与不足。
结果现在转头便表示演练得也差不多了，让众人赶紧回去休息。
*
军校生们一头雾水地散了。
乔之聿却把虞栀堵在了角落里。
“你……”他声音喑哑地开口，“你是什么等级？”
虞栀装作不懂地眨巴着眼睛看他。
至少在学校领导以及联邦高层决定公布之前，她不能自己亲口透露出去。
乔之聿终究是败下阵来，问她也没有意义，白虎和他自己最直观的感受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而如果真的跟他猜测的一样，那外界就只知道虞栀是S级也是对她的一层保护。
“……你很喜欢它吗？”他换了个问题。
似乎想从中窥探到虞栀对自己的态度。
“很喜欢呀！”虞栀眼睛像月牙般弯了起来，俯下身子用脸蛋跟白虎贴贴，“它有名字吗？”
乔之聿脸上浮起燥意，他都能感觉到少女滑嫩的肌肤，以及她嘴唇蹭过自己脖颈后侧的温润感。
“它叫琅玦。”他回答道。
“琅——玦——”虞栀一字一顿地轻轻重复了一遍。
琅玦的耳朵抖擞两下，愈发神气起来。
光是和虞栀亲密接触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乔之聿精神体中前面数年积攒的污染躁动便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四神兽家族近年来的新生代血脉污染都愈发严重，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势必会跌落SSS级。
即便实力强如乔之聿，也时时刻刻遭受着精神体躁动而导致的神经性疼痛。
而现在，脑中的疼痛、混乱感消失殆尽，心神一片清明轻松——除了被虞栀“摸”得有些晕晕乎乎以外。
他好想再跟对方贴近一些……
可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前面的路上依然有时不时路过的两三个军校生。
而且也还没摸清虞栀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
以乔之聿的性格，还做不出乞怜摇尾地祈求对方再多施舍一些安抚的行为。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他藏起不舍的念头，轻声道。
再次将虞栀送到宿舍楼下，乔之聿的心境却是跟下午从医疗室送回时有所不同。
他已经完完全全地、从内到外地“感受”过了虞栀的抚慰能力。
如同是消融于大地间的冬雪，为万物带来春的生机；又如那沙漠里的涓涓溪流，看到了便是希望。
而他，则是被雪滋润过的新芽，是行万里终饮得水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