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不想魏森继续走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更不想看到她和从前的她们一样……
会在某一日以某种方式忽然消失，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也清楚，不愿看到这一切，无关她曾经是谁，而是现在她是谁。
“知道得越少，才会越幸福，别再继续探索了，你可以离开诡异世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林泽语气凝重道。
“幸福？”魏森觉得好笑，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要不然，当初从医院醒来后就应该作为魏森好好活着，李畅也不会死，她现在应该……确实如林泽口中一样……幸福。
想罢，魏森眼神渐冷，直视林泽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旋涡的中心，何以能离开？”
她走上这条路，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
但是她却能选择，是否还要走下去。
而她做出的决定是，她一定要走下去，得到百分之百的真相，然后做真正的自己。
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她失去魏森的身份，变成真正的程晚柠；
又或者是她一无所有，发现自己只是可以随时一键删除的复制品。
林泽坐到了她的对面，目光中暗藏一分温柔。
“说吧，合作还是就此别过。”魏森双手环抱胸前。
林泽深吸一口气，良久，他终于是松了口：“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想继续走下去，那么，我陪你。”
魏森唇线微抿，随即恢复如常：“一言为定。既然是真正的队友了，那么这一次，别再对我隐瞒。”
“你也是。”林泽毫不躲闪地看着她的眼睛。
“现在你还是要留在4号车厢？”魏森微微挑眉。
林泽眉头紧锁，解释道：“我不否认我留在这里，一个原因是为了等你来坦白。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错过任何能够真正找到柠柠的机会。
她的肉体，是当初我亲眼看着火化的，但她完整的意识，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
如果我想和她在一起，就应该舍弃正在冬眠的肉身，永远留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很早就选择舍弃肉身了，何必等到现在？是那位教授，给你说了什么？”
“是，他是我大学时候最尊敬的教授，但是现在他是一个诡人。
第一次进这个副本见到他时，列车上还没有这些乘客，他对诡异世界了解也不多。
但是他想要留在诡异世界，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离开了这个副本。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般的诡人，他和主宰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跟近。
他答应，可以带我见主宰。
只要见到主宰，关于我想知道的问题，便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你在诡异世界这么多年，都没能见着主宰？”魏森反问道。
林泽拧眉：“刻意躲避我，自然见不到。”
“他知道你和程晚柠的关系，所以故意不见你。但是有列车主人的帮忙，你就可以顺利见到他。”魏森分析着。
“嗯。”
“他既然是刻意躲避你，那么关于主宰的身份，你应该也有所猜测。”魏森直视林泽。
“你确实，很聪明。”林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魏森微微睨眼，道：“主宰……很可能就是程晚柠？或者是代表集以太集团势力的某一个人，只有这两个答案，对吗？”
林泽抿唇皱眉，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猜测。”
“他对你避而不见，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森摸着下巴，思考道：“这个世界，因为以太集团和程晚柠而存在。而在这个世界里，有两大抗衡的力量。神，和主宰。
神，让持序者进入副本达成通关。
主宰，派出诡人猎杀持序者，企图让留在诡异世界的人越来越多。
就好像是……有一方要毁掉这个世界，而另外一方要保护这个世界。
神与主宰，有一方，一定是程晚柠。
而你，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究竟哪一方是她，但是以你对她的了解，你应该能猜准结果的。”
林泽低声道：“至少想要意识上传实现永生的人，一定不是柠柠。”
“所有持序者最初见到的那个神，或许就是真正的程晚柠。”魏森推测道，“她之所以要我们通过这一个个的副本，是为了……消除每个副本里意识的存在。”
“不。”林泽认真地否定了她的猜想，道，“那个神，我也遇到过，个人感觉只是一个自动化的程序罢了，为了让所有持序者甘愿留在诡异世界过副本。
真正的柠柠，我从未遇到，如果遇到，她一定不会对我视而不见！
至于过副本的目的，我并不清楚，但一定不止是简单地消除意识的存在。
因为这样做，对她有什么意义呢？”
魏森认真思考着林泽的话。
确实……按照时间线来说，程晚柠入职以太集团，然后创造出了女娲。
在女娲的帮助下，她又突破了意识上传的技术难关。
但是那个时候，意识上传的事情并未公之于世，至少在林泽未进入冬眠之前，意识上传的项目都是在秘密进行的。
在林泽冬眠后，意识上传的技术与道德伦理终于达成一致，在全世界公开。
然后许多人纷纷选择了上传意识到当时的云端。
当时的云端，并非现在的避难所。
这一点，桃源的长老虽然没有直接说清楚。
桃源长老明确说过，将意识上传避难所，是程晚柠的个人行为！
所以，当初程晚柠大费周章将所有人的意识转移到避难所来，如今又怎么可能要去消除这些意识。
而且，程晚柠、以太集团的势力，与女娲之间还有一层渊源。
桃源长老说，诡异世界的神做这一切，是为了对抗女娲。
消灭人类意识，不可能是对抗女娲的手段。
所以如果神是代表着程晚柠的意志，那么他们通关副本以后，副本世界应该不是消失了，而是……出现了别的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究竟是什么，暂未可知。
神、主宰、女娲，这三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长老说过，他们三者和“创世”有关系。
他们要创造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神，引导持序者过副本。
主宰，派出诡人杀死持序者。
女娲，掌权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