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麻促脉诊营卫失和
杭城的夜幕如一块巨大且沉重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座城市。街道上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无力地穿透黑暗，给这个夜晚更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息。仁济堂在这片黑暗中静静矗立，宛如一座孤岛。
堂内，苏怀瑾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一头利落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药柜抽屉，仔细查看着里面的药材。当目光落在那包苦参上时，她瞳孔微微一缩，只见苦参断面泛着诡异的紫黑色纹路。“苦参混了刺桐皮？”苏怀瑾心中一惊，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几分。多年从医经验告诉她，这绝非小事。她迅速合上抽屉，转身看向还处在情绪崩溃边缘的林小柔。林小柔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苏怀瑾厉声喝道：“别动！你腕上心率还飙在110！再乱动，心脏受不了！”此刻，她心中满是担忧，一方面担心林小柔的病情，另一方面，苦参被混假的事，让她隐隐觉得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程野站在一旁，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里，冷链车上“周氏药业”四个鲜红的大字格外刺眼。他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啐了一口，狠狠骂道：“操，这他妈是投毒啊！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些假药再害人！”程野向来嫉恶如仇，看到这样的情景，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那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第二天清晨，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稀稀落落地洒在杭大附院肿瘤科化疗室。刚踏入化疗室，一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豆腥气。护士长王桂芬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满，一边整理着药柜，一边用带着本地口音的方言骂骂咧咧：“哪个龟孙把黄芪打翻了？这味儿冲得人脑袋疼！”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巨响，头顶的紫外线灯管突然炸裂。黑黢黢的霉斑顺着灯罩肆意蔓延，给原本就压抑沉闷的化疗室又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湿度90%？”程野紧盯着手机上的环境监测App，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心里暗叫不好，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过正在配药的苏怀瑾，焦急地说道：“老苏，空调系统被人动了手脚！在这种湿度下，药品很容易变质，病人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苏怀瑾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心中暗自担忧，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就在这时，化疗床上，56岁的乳腺癌患者周晓芸奶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剧烈地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监护仪“滴滴”狂响，血氧饱和度像坐滑梯一样，迅速掉到85%。
苏怀瑾见状，快步冲到周晓芸奶奶床边，三指稳稳地搭在老人腕脉上。刚一接触，她心里“咯噔”一声。指下的脉象如同摸到一袋散乱的麻籽，忽密忽疏，毫无规律。苏怀瑾心中大惊，这不正是《伤寒论》里提到的“阳结”危象吗？情况危急！
“白细胞0.8x10?\/L？”苏怀瑾快速扫了眼化验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转头大声吼道：“立刻停用含黄芪制剂！这很可能是导致病人病情恶化的原因！”
周晓芸得知奶奶病情突变，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冲进化疗室。她手里的脑脊液报告抖得哗啦响，声音带着哭腔：“苏医生，我奶奶怎么会检出黄芪甲苷？！她明明对豆科过敏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晓芸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此刻，她多么希望苏怀瑾能给出一个答案。
情况愈发紧急，苏怀瑾和程野迅速展开行动。程野一边嘴里念叨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边掏出蓝牙音箱：“试试《黄帝内经》宫调曲？”音箱里播放的是经过浙音声学研究所调频的《幽兰操》，63hz的低频振动在化疗室里缓缓回荡，辅助镇痛。这可是2023年《中西医结合护理》认证过的非药物疗法。
苏怀瑾则迅速拿起笔，在处方笺上唰唰地写着：“炙黄芪30g（蒙古黄芪，毛蕊异黄酮≥0.040%）、鸡血藤15g（密花豆，含儿茶素类≥8.0%）...”写到一半，她突然笔尖一顿，神色严肃地问道：“药房还有没拆封的苦参吗？要带cmA检测报告的！一定要保证药品质量，不能再出任何差错！”此刻，她深知药品质量的重要性，稍有不慎，就可能危及患者生命。
接着，众人准备艾灸治疗。程野拿出艾条，刚想用Zippo打火机点燃，“嗤——”艾条怎么也点不着。他又用力打了几下，火苗刚蹿起来，“嘭”地炸出绿莹莹的火花。原来是空气湿度太高了！程野气得直跺脚，心里想着怎么就这么倒霉，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大家焦头烂额之际，护士小张突然尖叫起来：“7床流鼻血了！”化疗室里瞬间乱作一团，护士们来回奔波，医生们紧急商讨对策。
“查监控！”程野心急如焚，一脚踹开机房门。屏幕上，凌晨3:17的画面正在播放：一个穿保洁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到加湿器旁，东张西望了一番后，往里面倒了包粉末。
苏怀瑾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彩信。她点开一看，是张化验单照片，周氏药业“宁神丸”的检测报告上，刺桐皮含量赫然标着6.8mg\/g！
“狗日的！”程野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怒吼道：“他们用化疗药配伍禁忌碰瓷中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程野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发誓一定要将背后的黑手揪出来。
面对如此困境，苏怀瑾和程野没有丝毫退缩，开始绝地反击。苏怀瑾迅速塞给周晓芸一张便签，耐心地说道：“小米50g、龙眼肉15g（无硫熏）、枸杞10g（宁夏产），电饭煲煲粥模式1.5小时——记住！全程用农夫山泉！通过食疗，慢慢调理你奶奶的身体。”
血库告急！程野毫不犹豫，直接拨通省血液中心同学电话：“老刘，人命关天！速递2个单位o型辐照红细胞！要γ射线处理过的！”程野的声音坚定有力，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为了揭露真相，苏怀瑾对着直播镜头，举起那包伪劣苦参，义正言辞地说道：“《中国药典》规定苦参碱含量≥1.0%，这包掺刺桐皮的只有0.2%！周氏药业这是在公然造假，危害患者生命！”弹幕瞬间像炸开的锅，网友们纷纷声讨周氏药业，各种指责和质疑的声音铺天盖地。
深夜，喧嚣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仁济堂内却还亮着灯。苏怀瑾揉着太阳穴，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病例。电脑突然弹出程野发来的新患者资料——ct影像上密密麻麻的皮下结节，像极了周氏药业车间工人常见的碳粉沉积！
“明天接诊。”苏怀瑾回复完短信，从保险柜取出本泛黄的《诸病源候论》。当翻到“痰饮篇”时，一枚刺桐皮标本正巧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