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完饭后在河边悠闲地吹着晚风，东拉西扯地聊着很多以前的经历，谁也没有提起几天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江望月余光瞥见远处一群神情严肃的雌性学员跑过，不由得歪了歪头。
她记得晚上应该没安排什么课程吧？
明皎注意到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声音平和地开口解释：“她们看了那两份公告，主动提出要晚上加练。”
“哎？”
塔西娅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转头看了过去，看着那些学员们消失的背影，她轻笑着说道：“确实是她们主动提出来的，她们还说，之前养尊处优花费了联邦那么多资源，现在还不站出来，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
江望月微微眯了下眼睛，无声地笑了。
你看，其实这个世界的雌性们也不是无药可救的。
联邦和帝国精神力在S级以上的雌性加起来数量不少，不过比起联邦这边，帝国的雌性们看起来毫无生机。
她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提线木偶。
江望月心中轻叹了一声，大概在她们心里，这次是妥妥的送死行为吧。
沈砚舟已经带着第七军团回了前线，护送她们前往黑洞附近与凌霜等人汇合的，是第三军团。
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年龄与凌樾相仿，性格倒是截然相反。
他抱着双臂站在江望月身旁，幽幽地开口：“江小姐，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注视感？”
江望月眨了眨眼睛，“我能说没有吗？”
“不能，因为那几个家伙看我的目光快把我盯出个洞来了。”
江望月轻咳了一声，借着掩饰回头瞪了一眼打着家属名义非要跟过来的几人。
一番打趣过后，战舰早已驶离了中央星接驳空港，朝着目的地极速驶去。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等级提高自带免疫效果，连续五次的空间跃迁，江望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漆黑的宇宙中时不时划过一道流光，又迅速消失在宇宙深处。
大约十个星时后，舰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江望月见到凌霜的时候，后者神色十分疲惫，但眼睛异常明亮。
此处守卫黑洞的虫族，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一只，已经尽数歼灭，无一漏网。
凌霜冲着江望月笑了笑，“妈妈没给你丢人吧？”
江望月一把抱住了凌霜，闻着她身上还未散去的硝烟味道，深深的吸了口气。
“您这么强，身为女儿，我也不能让您丢脸。”
凌霜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后轻轻拍在了女儿的后背上。
一旁的凯瑟琳倒是没有拥抱自己的女儿，但她目光中所蕴含的情绪，不比凌霜差到哪里去。
凯瑟琳攥紧了背在身后的双手，对着塔西娅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同为S级雌性，此刻，也要并肩作战了。
江望月登上机甲前，突然回头，对着远处的澜雪等人挥了挥手。
她依旧是笑意吟吟的模样，却看得几人心头骤紧。
无数机甲从战舰中飞出，在最前方通体漆黑机甲的率领下，缓缓接近离黑洞最近的坐标。
在离开星舰的那一刻，江望月就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力覆盖住了身后的所有人。
越靠近黑洞，她感觉那股吸引力越强，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机甲群停在了经过计算得出的最佳临界点，久久没有其他动作。
最前方的江望月，依旧在一点点向前试探。
直到半个星时后，所有雌性的通讯设备骤然亮起，江望月带着一丝轻笑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
“所有人，按照教给你们的方式，将精神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无数精神力瞬间涌出，江望月则是闭上了眼睛，将它们向自己裹挟而来。
陌生的精神力进入精神海的刹那，江望月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雪豹玩偶。
澜雪说的没错，真的是……太特么疼了。
顾不上想更多，江望月马不停蹄地将那些陌生精神力压缩，再压缩。
她咬紧了牙关，铁锈味逐渐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不行……还不够……
怎么办？
在诸多陌生的精神力中，突然，一道熟悉的精神力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架势朝着江望月涌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
澜雪？！
又一道熟悉的精神力毫不犹豫涌向了她。
是纪黎！
在澜雪和纪黎之后，其他几人的精神力也出现了。
不只是他们，更多的陌生精神力接连出现。
来不及思考，江望月重新闭上眼睛，再次开始将那些精神力压缩成ZIp装进自己的精神海中。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把江望月淹没，她将自己蜷缩在机甲驾驶室中，嗅着浓烈的血腥味，精神逐渐开始恍惚。
她一时间分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黑洞前？
还是……幼年的实验室中？
亦或者……她压根儿就没有穿越呢？
漆黑的宇宙之中，血红色的星云恍若一只巨眼，再次向江望月投去瞥视。
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江望月心中，似乎是在引导她做出下一个动作。
已经压缩成超大ZIp文包的精神力，在似有若无的牵引下，渐渐融入了隐藏在宇宙深处的黑洞之中。
寂静。
无声。
时间的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江望月的脑海中消失了。
她感觉这个宇宙开始旋转，又感觉自己好像也在随着一起旋转。
尖利刺耳仿佛要刺穿脑髓一般的惨叫声猛然响起，让几乎要迷失在时间和宇宙中的江望月赫然脱离。
那是……
虫族的叫声！
她们成功了？！
“我听到了什么？？月月！！”
诺拉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十分响亮，江望月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努力撑着身下的座位，缓慢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又抬起手，轻轻点了点通讯设备。
“是虫族的叫声，黑洞的磁场被扰乱，它们被堵截在了黑洞之中，那是它们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伙伴们，我们，成功了。”
江望月的声音极为平静，但是听在所有人耳中，却异常明亮。
她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