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年，你的身体，不能在过度劳累了。”
秦深看着他苍白的唇色，眼里担心愈重。
其实慕炤年的身体，现在应该静养少劳累为主，其实在S市对他的身体来说才是好的。
S市医疗资源丰富，若他身体出个什么意外，也能及时诊治。
只是他闲不住。
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S市休养。
他带着慕昭昭回来了，他几乎是已经放弃他自己的身体了。
他珍惜他和慕昭昭最后能相处的美好时光。
“放心吧，在可控范围内。”
慕炤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嗓音沉哑，呼吸也略重。
他的心口，是一窒一窒的疼，喉结滚动，他握着厨台的手攥紧几分，克制着身体乏沉的疼意。
“又不舒服了？”听见他虚弱的声音，秦深简直恨铁不成钢。
慕炤年闭闭眼，嗓子眼疼，不想说话。
“可控范围？你的可控范围就是身体的痛意一阵比一阵强烈！就是你疼到话都不想说！慕炤年，你到底有没有把你身体当回事！你非要折腾死你才乐意是不是！”
看着他明明难受得不行，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秦深只觉得头疼生气。
无论面对多大事，他永远都是淡然的。
哪怕生命在倒计时，他都没半点怕过。
“小声点。”他哑声，话几乎是费力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多说两个字就好像在耗费他全身力气。
目光不由往院外望去，看见慕昭昭好好坐在外面，他才勉强松口气。
“糖糖年纪小，会吓着，会哭的。”
慕炤年嗓音轻飘，像一股轻淡的风，下一秒就会被吹散。
“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淡然的模样，这世上估计就没有你会怕的东西了。”
秦深无奈。
慕炤年活了二十几年，没怕过什么。
除了慕昭昭是他软肋，几乎没有怕的东西。
“人怎么可能没有怕的东西呢……”慕炤年嗓音轻若不可闻。
“你要知道，小昭昭，今年就成年了，成年之后，凭我们昭昭的容貌，以后追她的人，肯定络绎不绝，你要护好小昭昭，你就得把自己的身体好好养起来！”
秦深握住了他的肩，“你不把自己身体养起来，你不怕昭昭以后哭得更厉害吗？”
慕炤年敛下眸，未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呢。
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糖糖都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慕炤年没什么怕的东西，他连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死都坦然接受了，但他怕糖糖哭，怕她不开心。
“炤年，不论怎么说，我就算踏遍天涯海角都会帮你找到岸生花。”
秦深声音深沉。
慕炤年嘴角扯出一个淡笑，“费心了。”
“你身体的事，要不要告诉阿琳，我觉得，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秦深垂眸看他。
慕炤年声音清淡，“不要再让一个人徒增烦恼了。”
意思是不说了。
“炤年，对阿琳你……”
秦深看出他眼里的清冷，他脸色绷了绷。
慕炤年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宴琳芳心思。
他没说，不过也是同宴琳芳想的一样。
若戳破，几人之间就回不到从前了。
宴琳芳是个极为骄傲的人，若最后她离开了，糖糖肯定会伤心。
这几年宴琳芳也常呆德国，她心里也明白，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两人除了慕昭昭生日，慕炤年生日，还有过年能见几次面，其余时间相处的少。
除了逢年过节手机上机械化的问候、回复，慕炤年都很少同宴琳芳接触。
就算偶尔多聊几句，也是因为慕昭昭。
宴琳芳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两人也认识许多年了，宴琳芳也并没有什么过度的举动。
因而对此，慕炤年才并不太在意。
两人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秦深，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其他任何打算。”
慕炤年抬眸看他，眼里情绪淡。
他和宴琳芳，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位置，就是定格在了朋友。
娶妻生子，都不在慕炤年的计划之内。
他也从没有想过这些。
至于秦深和宴琳芳。
慕炤年也无能为力。
感情一事，谁都说不清。
秦深看他神色，知道慕炤年并未说假话。
“炤年，你有没有想过，昭昭现在也在一天天成长，她最后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她也会有不需要你的一天……你没想过你自己的人生吗？”
秦深叹气。
说实话，秦深其实是不太希望慕炤年把所有感情都放在慕昭昭身上的。
他现在身体出了事，他就已经快给昭昭把后路都安排妥当了，若最后他的身体好了呢？
他又已经拱手把人让了出去，他得悔不当初。
在对待慕昭昭的事上，慕炤年一惯是尽可能给她把后路铺好。
他想她走得平坦一点，再平坦一点……
却从没有想过给他自己留条后路。
秦深有些时候是希望他能自私一点的。
对他自己也好一点。
慕昭昭对慕炤年来说，是独一无二，是特殊的。
或许慕炤年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昭昭到底是什么感情。
……
“……没想过，我活一天，糖糖一天是我的责任，若她不需要我了，那我自然会离开。”
慕炤年唇角绷紧。
没有糖糖以后的生活……慕炤年眼底难得浮现迷惘。
说实话，慕炤年从没有想过。
他身体没出事之前，他从没想过会和昭昭分开。
他会陪她高考，陪她上大学，等她大学毕业，他又会替她操心她以后想做什么。
他的计划里，慕昭昭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但从他身体出事后，慕炤年想的最多的是，他若不在了，他以后护不了她了，糖糖该怎么办……
只是想想，慕炤年都一万个操心，生怕自己考虑不周全了。
但他得承认，他真的并未想过若有朝一日，糖糖不需要他了，她也会离开，有自己的生活……他的生活是怎样的……
只是想想，心口就有些窒息。
“炤年，你真的愿意把昭昭让给裴三少吗？你有没有想过，对昭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