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柔眨巴着眼睛，笃定地说道，“从面上看得啊。”说着，她的视线停在柔嘉公主的脸上，这皇家的人，不知都怎么长得，真是养眼极了。
柔嘉公主扶着额头，“你能看人不看相貌吗?若贼人长得好，持刀出现在你面前你当如何？”
“那他定是有什么苦衷，才如此行事的。”
江晚卿听着震惊地开口，“表姐，怎能为歹人开脱。”
“你真是没救了。”柔嘉公主摇了摇头。
*
含章殿内。
卫临回禀着得来的消息，“宋家的事，被宁王保下了。”
萧祁的眉眼噙着不耐，“他是看上了宋家的钱财，江姑娘那边盯紧些。”
这才刚到行宫，宁王已按捺不住动了手，接下来的十几日，还是不知会出什么大事。
卫临沉声道，“已加派了人手过去。”
“沈彻那边如何了？”从江南回来已三月有余，牵扯出来不少官员参与，内阁中亦有人牵扯其中。
萧祁估摸着，沈彻该收网了。
“还未有动作。”
“殿下。”门外有人禀报。
卫临出去，与侍卫低语几句。
再进来时，面色大变，“殿下，王宝月和李小久被杀了。”
“不是派人一直暗中相护。”
卫临知晓王宝月有多重要，也安排了不少人手，“是属下失职，食物里出了差错，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
萧祁目光微寒，这是谁做的，除了宁王不做他想，“待离了行宫再自行领罚！”
他们二人真是母子，一个比一个狠毒。
萧祁的指骨敲在案几上，那就谁都别想好过，“去将张贵妃有孕之事，散出去。”
嘉合帝的子嗣不多，每每后宫传来喜讯，都极为高兴。
自越嫔有孕就母凭子贵地升了位分，苏皇后嫉恨非常，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惹得嘉合帝厌烦。
卫临踏出含章殿，心里暗道，宫里怕是又有的闹了。
当天夜里，传出苏皇后犯了头疾，宁王和宁王妃连夜赶回，入宫侍急去了。
次日。
萧祁望向湖对面，问道，“顾行在翰林院如何？”
“忙得离不了宫，连顾御史见他都要去翰林院寻人。”
自芙蓉殿里嬉笑着走出三人，身后的宫女丫鬟手里拿了不少东西。
卫临问道，“殿下，可要人跟随？”
“远远跟着吧。”
*
出了芙蓉殿，几人顺着青石板路，一路向北。
柔嘉公主边走边说，“你们不知，这行宫里还有一绝，就在后山之中。”
江晚卿被勾起了兴致，“是何地？”
梅锦柔笑道，“公主不是说去泡汤池，又说还有一绝，难不成还是什么仙境不成。”
柔嘉公主买了个关子，“你们一看便知。”
不多时，来到一座山前，微凉的风自洞口扑面而来。
江晚卿搓了搓手臂迟疑地抬步，沿着山洞中的岩壁一路跟着。
“到了。”
柔嘉公主话音刚落，梅锦柔的惊叹道，“这真的是仙境啊。”
洞内水汽缭绕，顶上正将晚霞的光透出，撒落池中，流光溢彩，竟像极了天上仙娥住的宫殿。
“晚儿快来。”
江晚卿失神的功夫，柔嘉公主和梅锦柔已褪了外衫进了汤池。
“来了。”
池水温热并不烫人，包裹着身体，很是舒服。
柔嘉公主傲娇地仰头问道，“这地方如何？”
“果真是极好的。”江晚卿说完，看着四周，池子不小，貌似无人泡过，“这里没人来吗？”
“我不点头，谁能过来。”柔嘉公主摆了摆手，宫女们放下东西鱼贯而出。
柔嘉公主再不硬撑，轻轻叹息着。
“公主怎么了？”江晚卿见柔嘉公主面色黯然，不免担忧起来。
梅锦柔在另一侧玩得不亦乐乎。
柔嘉公主凑近江晚卿低语道，“听说，侯夫人在给沈世子张罗相看的事。”
话一出口，江晚卿当即明白了，缓缓点了点头。
“他，可有相中的女子？”柔嘉公主问得极轻，心中溢出的痛意将她几乎湮灭。
“没有，姨母给拿了名册，表哥推拒不得，见了一个，是柳尚书家的嫡女......”
江晚卿还未说完就被柔嘉公主打断了，“柳如烟，的确不错，京都第一才女，书香门第，与他正堪匹配。”
这话说得断断续续，又十分伤情，连江晚卿都心酸难忍。
柔嘉公主拿起托盘上的蜜酒一饮而尽。
“这酒虽不似男子喝得酒烈，照公主这样的喝法也会醉的。”江晚卿忙拦着她执酒壶的手，不让再倒。
“公主这身份，看着风光，却也是枷锁，且纵我这一回。”
江晚卿看着柔嘉公主眼角凝出的泪，到底是松了手，“我陪公主，不醉不归。”
“好。”
“你们竟然背着我偷喝！”梅锦柔划着水寻了过来。
......
梅锦柔酒量最浅，被宫女穿好衣衫驾了出去。
江晚卿心里有事，也不敢多饮，她一直踌躇着是否要将沈彻的顾虑说出，但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还是不能成就两人的姻缘，而且沈彻只说了驸马不得参政，又未说他对公主有情。
柔嘉公主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喃喃说着，“我也想放手，可睁眼闭眼的就是他，都是他自己跑到我心里的，都怪他。”
江晚卿哄着，“嗯，怪他。”对着宫女摆了摆手，好容易才给柔嘉公主穿好衣衫。
江晚卿也累得满头的汗，“你们先走吧，我散散酒气。”
萧祁一直盯着对面的芙蓉殿，天色渐晚，人一个一个地回来，就是不见江晚卿的身影。
“江姑娘呢？”
卫临回道，“公主和两位姑娘去泡汤池，下面的人不好跟去，就都守在后山的路上，唯有江姑娘还未从洞里出来。”
萧祁心下不安，寻着通往后山的路，快步走了过去。
洞里的风已有些寒凉，萧祁长腿交互走得更快，月华洒下，影影绰绰看清了汤池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