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操作台边缘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AI系统大模型多多的屏幕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原本冰冷的机械音中混入了电流杂音：“检测到...记忆冲突...正在...修正。”
“修正？谁准你修正我的记忆？”她猛然起身，额头撞在显示屏下方，刺痛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全息投影的资料页面开始扭曲变形，华花池“幸福童年”的文字化作数据流飘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乱码在疯狂闪烁。
实验室的顶灯骤然熄灭，应急灯将整个空间染成猩红。
陆离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屏幕注视着自己。
她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全息投影，指尖刚触及那些乱码，整个操作台面突然迸发出蓝色电弧。
“警告！外部指令介入！”多多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检测到非授权数据篡改！”
陆离被电流震得跌坐在地，却在余光中瞥见操作台缝隙里滑出半张纸条。
她顾不上发麻的手指，扑过去将其攥在手心——泛黄的纸面上，赫然是华花池的字迹：“别相信任何完整信息”。
这行字的边缘晕染着水渍，像是被泪水浸透后又晒干的痕迹。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陆离将纸条紧紧按在胸口，心跳如擂鼓。
她突然想起梦境里华花池抱着自己冲进医院的画面，当时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不正是这样的纸条一角？
四周的空气开始扭曲，图书馆的墙壁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变形。陆离在混乱中抓住操作台边缘，大喊：“多多！调取所有被删除的华花池数据！立刻！”
“权限不足...”多多的回应断断续续，“检测到...核心指令...保护梦境稳定性...”
“保护个屁！”陆离抄起桌上的金属镇纸砸向屏幕，“我命令你——”话音未落，整面数据墙轰然倒塌，无数发光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拼凑出残缺的影像：华花池戴着防毒面具在实验室调试仪器、少年时期的他蜷缩在福利院角落、还有两人在暴雨中紧握的手...
这些碎片如同活物般钻进她的瞳孔，剧烈的头痛几乎要将颅骨撑裂。
陆离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地板，记忆的封印在痛苦中一寸寸瓦解。
她终于想起半年前那场爆炸事故，想起华花池把她推出实验室时说的“等我”，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他被火光吞噬的背影。
“原来不是梦...”她哽咽着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泪水滴在数据流碎片上，“是你在保护我...用整个虚拟世界...”
天花板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现实世界的晨光从中倾泻而下。
陆离抬头望向那道裂痕，恍惚看见华花池站在光的尽头，嘴角扬起她熟悉的温柔弧度，无声地说着：“该醒了，快点去找他，他一定等急了吧，你要努力的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