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就是说她一直知道凌允辰的身份？
叶逸辰看着手中握住那块玉佩、神情感激又受宠若惊的叶灼枫，此刻却满心都是刚才奶奶的那句话——“这是在你妈妈还怀着你的时候，奶奶就去准备了的。”
……所以只有一块。凌允辰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露出刚才那般表情吧。作为知道真相的人，他们都知道这并不是奶奶偏心。这份隐瞒……也是奶奶和母亲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叶凤云也许是后知后觉了什么，松开叶灼枫的手，笑着转向凌允辰，语气自然：“允辰也是，等你哪天也带了姑娘或是帅哥回家，奶奶也给你准备了的。”
凌允辰展现了一个堪称无懈可击的笑容：“嗯！谢谢奶奶！不过……我没某人这么好运气，恐怕要多等几年。”
“好，没事。早点找有早的好处，晚有晚的好处。多沉淀几年，也好，也好。”叶凤云温柔地拍了拍凌允辰的脑袋，眼中是无限的慈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凌允辰微微垂眸，应了一声。她早就知道，但那又如何？奶奶这些年对自己的关爱没有半分作假，而他对叶凤云的孝心也不会因此动摇。相比之下，俞澜歆私底下对自己的厌恶则更加明显，甚至可以说毫不掩饰……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初汪显琛提出那个近乎荒谬的说法时，凌允辰才那么迫不及待地去验证。
他永远记得，俞澜歆在看见叶逸辰离开家的身影那一刻，对自己那冰冷到近乎怨毒的神色。
“鸠占鹊巢，你满意了吗？”
——鸠占鹊巢。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全部定义。就算彼时彼刻的俞澜歆是极端情绪化时说出的、她那时并不知道凌允辰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份，这四个字也足够代表她那一瞬的真心。
叶逸辰并不知晓这些，凌允辰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叶逸辰为他背负了凌越的暴力和虐待，他只是帮逸辰承担一点来自母亲的怨恨和不甘而已，微不足道。
俞澜歆最终还是叫上了“凌越”。毕竟有叶灼枫在，叶凤云也没对他表现出太明显的冷眼。全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在叶逸辰的强烈要求下，再次拍了一张全家福。叶凤云看着照片，笑得合不拢嘴，也不顾凌佑和俞澜歆劝阻，当即跑到打印店将照片打印了出来，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晚间。
将叶灼枫在一楼的客房安置后，叶逸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躺了很久，终于还是下了床，小心地踩着拖鞋上了顶楼。
阁楼房间里亮着灯。
叶逸辰立刻警觉了起来，关掉了手机手电筒，弓着腰一点点贴近门。他透过门缝去看，里面的人居然是……
“哥？”
叶逸辰轻声问，推开门。凌允辰原本坐在茶几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往门口看去，却并不意外：“你来了。”
“嗯。”叶逸辰进了门，在他身边坐下，“你也睡不着？”
“是啊。”凌允辰揉了揉心口，“总觉得最近的事情……虽然古怪，但太美好了，好得有点不真实。今天看见奶奶那么开心，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叶逸辰点点头，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叶凤云开心是因为他们回来了，但更大的喜事是凌佑回来了，而这件事无法对她开口。更要命的是，他们不知道凌佑什么时候会离开。
凌允辰揉了揉眉心：“我明天还想去趟江西天寒寺。”
这个想法和叶逸辰的不谋而合：“我没意见。但我不确定灼枫怎么说，应该会跟我们一起去。”他看了眼手机，估计那个夜猫子这会儿也没睡，便直接发了信息，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那行，我一起买票。”凌允辰掏出手机，“现在有很多线索指向那里。稍微理一下逻辑，俞澜歆看你离家出走，是以为我看不惯你把你赶走了。我和你的那份鉴定我没有复印，但复印了和凌越的那份。她后来去天寒寺祈福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那句‘双生竹’……如果寺庙的人真的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会说我们是双生竹？”
“两种可能。一，俞澜歆没说实话。二，寺庙的人没说实话。”叶逸辰头疼道，“还有一件事，萧怜青提过，出生证明是俞澜歆寄出的。俞澜歆知道出生证明是寄到我们手里，所以她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我的克隆人。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萧怜青告诉她的。萧怜青一定是早就知道的，他活了那么多年。俞澜歆肯定也知道萧怜青知道，否则她不会把出生证明交给萧怜青。萧怜青知道，悟明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小。我倾向于俞澜歆做了点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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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允辰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悟明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话里话外透露着“怎么才来”的意味，他向几人表示当年和俞澜歆说的事情，并非俞澜歆所说的“用诗句暗示俩人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凌越亲儿子”。
“唉，我并非那种惯用谜语揭示答案的人，我平时听的谜语够多了，以至于有些反感此道。我当年跟你妈妈说的话很简单，‘你抱来祈福的那个孩子，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她追问我真实身份为何意，我又给她算了一次，结果是，‘无论是生物意义上，还是社会意义上的，都知道了。’你母亲看起来很震惊，也很落寞，就离开了。”
“嗯……什么？抱来祈福的孩子？我吗？”
悟明看着一脸困惑的凌允辰，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嗯？你竟然不知道？嗯……也是。当时你那么小。只有不到半岁吧，那会儿你不会哭闹，婴孩的咿呀学语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你父亲不愿带你去医院检查，只当你是个残次品，打算处理掉你。是俞澜歆央求他给点时间，抱着你来天寒寺外祈福、跪了一个多小时，求得了江神庇佑，你才有了寻常孩童的神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