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抬头，向宁子振看过去，“研究哨兵？”
这真是个疯狂的行为。
在中央星军事学院的档案里，宁子振已经死了，任谁都没想到，他会被自己的亲弟弟囚禁、研究。
商砚枢听到他的话，走到一旁的一个架子旁。
架子上，摆放着一瓶又一瓶的试管，大部分呈红色，少部分是别的颜色。
商砚枢凑近看了看，“应该是血样。”
夏瑜抬眸看向宁子振。听到他的话，她倒是并不觉得有多么惊讶。
因为之前，她亲眼看到了，有人想要将即将毕业的SSS级别哨兵带走。
当时她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
“好了。”宁子振是哨兵，而且还是等级不低的S级别哨兵，可即便哨兵的痊愈能力再强，被锁了十几年，也难免有些虚弱。
他咳了两声，看向黑曜，“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被他的好弟弟关起来，十几年不见天日，他都以为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除了宁子昂以外的任何人，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没想到现在，竟然能一次性地看到三名哨兵。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大侄子，为什么会来找他。
而且通过对方来这里的方式，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是在宁子昂允许的情况下来的。
他是自己偷偷地摸过来的。
黑曜深吸一口气。
虽然在心里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但他还是问了宁子振一个问题，“你……有孩子吗？”
他……到底是不是宁子昂的孩子？
如果是，宁子昂又为什么那么对待他？
如果只是不喜欢，不管他就是了，为什么处处打压他，像是看他不顺眼一样，既要把他带回家里，又恨不得他不存在。
这是困扰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
宁子振听到之后，是真的惊讶。
“为什么这么问？”
黑曜上前一步，“回答我的问题。”
宁子振笑了，“自然没有。”
他被宁子昂抓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婚配，自然是不可能有孩子。
他只是疑惑，为什么黑曜要这么问。
他的目光落在黑曜身上。
突然，他目光一闪，“你父亲对你不好吗？”
所以，让眼前的这个孩子怀疑，自己不是宁子昂的亲生骨肉。
可无论再怎么样，身为父亲，也不应该弃自己的儿子于不顾，尤其是像宁家这样的大家族，身后是有企业要来继承的。
所以……
宁子振又问黑曜，“你是大哥，你身后还有弟弟或者妹妹？”
更有甚者，他的另一位弟弟或妹妹，与他还是一同出生的双胞胎。
黑曜惊讶于宁子振是如何猜到的，他点点头，“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宁子振突然笑了。
“你不明白吗？”
黑曜摇头。
他不明白。
宁子振整个人乘大字型，双手手腕被锁住吊起来，他一开始的手是垂着的，闻言突然笑了，张开双手，“看到了我，你还不明白吗？”
黑曜盯着他，“究竟是为什么？”
宁子振说，“当然是因为，他在你的身上……”他的头突然前倾，“看到了我的影子。”
双胞胎兄弟，身为其中的哥哥，还是一名哨兵。
“所以，他不喜欢你。”
黑曜后退一步，“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这种荒谬的理由。
宁子昂和宁子振之间的恩怨，他并不知道，两个人发生纠葛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凭什么要因为这种不靠谱的理由，扣在他的头上，让他这些年都遭受痛苦？
之前，宁子昂不喜欢他，大家还都只以为是嫌弃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身上染了穷酸气。
只有他自己不服气。
他拼命地要探寻真相，想要找到更隐秘的原因。
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个更隐秘的原因，比他以为的还要荒谬。
只不过以为他是哥哥，他率先出生，他还是一名哨兵，所以宁子昂才会那样对他。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宁子振幽幽说道，“对于父亲而言，喜欢一个更像自己的孩子，讨厌身上有自己讨厌的、忌惮的哥哥影子的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黑曜握拳。
所以，宁子昂对他的讨厌，从来不是因为他流落在外。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是被父亲厌弃的那一个。
哪怕当时他没有被人趁乱带走，也依旧如此。
“恨吗，大侄子？”宁子振被锁住，只有头能够前倾。
夏瑜看到黑曜这副样子，看了宁子昂一眼，然后握住黑曜的手腕。
黑曜整个人一怔，看向夏瑜。
夏瑜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黑曜深吸一口气，看向宁子振。
宁子振说，“大侄子，你是不是恨他？你帮我解开锁链。你是他的亲儿子，你不能弑父。但我和他是兄弟，他背叛我在先，我帮你解决了他，既简单，又名正言顺。”
“我帮你杀了他，你我二人平分宁家，如何？”
黑曜冷笑一声。
他的好伯伯，为什么觉得他会相信他？
他确实恨宁子昂，未尽生养之责，只会打压与漠视他。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就值得信赖了？
一个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十几年，被人当样本一样地反复研究，面对他这个仇人的儿子，真的能做到所谓的“合作”？
黑曜不信。
但是他已经得到答案。
他冲着夏瑜笑了笑，“姐姐别担心，我没事。”
也不理会宁子振。
夏瑜问他，“除了宁子昂，你还见过别的人吗？”
研究宁子振这件事，究竟是宁子昂一个人私下忌恨兄长，还是他早就和什么人达成了协议？
宁子振见黑曜不理他，笑了笑，又恢复一开始松弛张扬的模样，“当然是只见过他一个人。”
所以在这一次，他才会如此激动。
他盯着夏瑜，“不过，我看到过他拿着我的血液样品出去过，回来之后就会改进实验方法。”
不管他背后是有一个团队，还是和和别人达成了合作，他只知道，他身后肯定不是空无一人。
回答结束，他看着夏瑜，“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宁子振说，“放我离开。”
“我知道，你们三个人里，你是说话算的那个人。”
他看出来了，这个女哨兵才是三个人里的话事人。
“我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我也不会把你们的身份捅出去。你们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