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唱完戏腔片段，徐漫漫故作谦虚：
“老师，我献丑了。”
关山月颌首赞道：“不错。”
但她没好直说，徐漫漫嗓音太粗，或许唱老生还不错，但唱花旦的话……
终究是先天不足。
顾琛眼里满满都是徐漫漫的欣赏和惊艳，他带头用力鼓掌。
“好！太好了！”
“琛哥，我瞎唱着玩呢。”徐漫漫眸光一转，落在棠梨身上，“论专业，还得是棠梨。”
顾琛眼神轻蔑：“哪方面的专业？哭丧吗？她妈失踪的时候，她是哭得挺大声的。”
众人不明就里。
棠梨眸底寒意却几乎凝结成冰。
她小时候母亲失踪时，身为青梅竹马的顾琛比谁都清楚她都有多痛苦！
但明知道她的软肋是什么，还偏偏往她最痛的地方扎！
“琛哥，别这么说，棠梨跟我不一样，她那么娇滴滴的女孩子，听了会难受的。”
徐漫漫时刻不忘煽风点火。
果然，顾琛根本听不得娇滴滴三个字，脸色瞬间黑了！
扇他几个大嘴巴子叫娇滴滴？
两人的对话，顿时炸出了无数吃瓜群众。
【琛哥？卧槽，隔壁船上是徐漫漫和顾总吗？】
【那岂不是棠梨这个小三遇见正宫了？哇塞，太抓马了！】
【新人不懂就问，小三到底是什么瓜？】
徐漫漫的粉丝，七嘴八舌聊起了棠梨“知三当三”的黑料。
一时间，直播间舆论风向陡转，全都是骂棠梨的。
【真没想到棠梨这么奇葩！竟然抢好闺蜜的男朋友！】
【谁家好女孩进娱乐圈啊，在古代这都是最下贱的戏子！棠梨能是什么好东西？】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建议@程导把棠梨换成漫漫！我相信这综艺肯定更上一层楼！】
【对呀，把镜头切给我们漫漫啊！干嘛一直给棠梨镜头，0人想看小三表演好吗？】
…
程导脸都气绿了！
不是……这所谓的大网红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们小糊综好不容易因为棠梨有了热度，是有多想不开才换人？
程导吩咐了一声，工作人员立刻设置各种屏蔽词，乌烟瘴气的弹幕总算消停下来。
“棠梨，轮到你了。”
关山月不知道内情，温声鼓励棠梨，
“你不要太有压力，老师相信你可以的。”
棠梨眸光沉静：“好。”
看了眼才抽到的【中级戏曲专精】，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吗？
离她最近的陈停忽然发现，她笑起来时脸颊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就……很可爱。
棠梨随手拿起一把扇子，把玩了两下用来当道具。
顾琛轻嗤一声：“装模作样。”
他现在看棠梨，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湖面上水波澹澹，游船所到之处荡开涟漪。
唰——
棠梨展开了折扇。
周遭一片寂静，陈停忽然鼓掌，大喊一声：“好！”
棠梨：？
陈停理直气壮：“我小时候跟我姥爷去看戏，名角登场的时候底下都是叫好的。”
顾琛不屑：“她算什么角儿？”
陈停反唇相讥：“我们是演员，就算唱不成名角，也能演一代名角。
不像某些人，嘴能不能别那么碎啊，闲着没事儿去村头把粪挑了！”
顾琛：？？？
“你说谁碎嘴子呢……”
顾琛起身，正要发作，一道直击天灵盖的天籁之声传入众人耳中：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几乎是棠梨一开口的刹那，船上所有人，乃至周边几艘船上，全都齐刷刷朝她看了过去——
关山月更是瞳孔地震！
棠梨唱的，是她一开始教的京剧选段！
但因为难度太高，考虑到选手们都是初学者，她才换成了戏腔古风歌。
这段京剧，她总共就唱了一遍！
别说旋律和唱腔，普通人恐怕连戏词都记不全！
可现在……棠梨却唱得有模有样！
不，甚至可以称得上专业！
棠梨本身嗓音条件就极为优越，加上演员演技功底加成，一颦一笑间，眉目传情。一字一句，让人如痴如醉。
那种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聆听风华绝代的梨园大家演出……
直播间的观众都恍惚了。
足足死寂了十几秒，弹幕以惊人的速度刷了起来：
【这手眼身法步、这嗓子、这唱腔，你跟我说是初学者？？】
【卧槽，这姐一开腔，硬控我路过的外婆，老太太死活不让我切直播！】
【+1，我爷爷也说我一山猪今天终于吃回细糠，说这小姑娘唱得太有内味了！】
【梨姐玩扇子玩得太丝滑了，又娇又妹，呜呜，梨姐别玩扇子了玩我吧！】
【我算是知道我爷爷为什么喜欢听戏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年少不知国粹香，错把洋流当成宝！华流才是永远的神！！】
…
徐漫漫的粉丝还在嘴硬——
【硬吹什么，唱得也就那样啊。】
【呜呜啦啦根本听不懂唱的什么，还是漫漫的戏腔好听！】
【不是吧不是吧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听京剧啊？土的掉渣的玩意儿！漫漫唱的才是年轻人喜欢的！】
…
唰——
棠梨合拢折扇，一脸无辜：
“老师，您刚就教到这儿。”
众人如梦初醒！
关山月一把抓住棠梨的手腕，眼神简直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你学过京剧？”
“嗯。”棠梨点点头，“刚才学的啊。”
关山月：！！！
“你是第一次学？！”关山月彻底被震撼了，“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不……我可以把你推荐给我的恩师，我相信他一定愿意收你当关门弟子！！”
船上的其他选手，倒吸一口凉气。
关山月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她师从当今京剧界梅派泰斗梅老先生，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家！
倘若棠梨成了梅老先生的徒弟……那是什么概念？
别的不说，光凭这辈分，都够她在京剧界横着走了！
一片倒吸凉气声中，顾琛不满的声音格外突兀：
“关老师，你这样就太厚此薄彼了！”
“要收，也应该是收漫漫才对！”
他对京剧不了解，压根不知道棠梨唱腔的含金量，只觉得一定是棠梨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老师！
她一个蠢货，能懂什么京剧？哪里比得上漫漫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