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边境，铁锈味混着血腥味，在风里搅成一团让人作呕。
日向玄拄着断成两截的长枪，单膝跪在地上，膝盖陷进被血浸透的泥土里。他左边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拧着，骨头碴子刺破皮肉，白森森地戳在外面，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或者说，全身的疼已经把这点伤盖过去了。
他是麒麟军团的百人将，三天前还在跟弟兄们吹嘘自己新买的短刀多锋利，现在那把刀插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刀柄上缠着的布条被染成了黑红色，刀身却断得整整齐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断的。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扯动了胸口的伤口，日向玄咳出一口血沫，视线开始发花。
眼前的恐怖景象比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本用来驻守的了望塔塌了一半，剩下的木柱上挂着半截尸体，看不清是谁的。营地的栅栏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黑色的鬼武士如潮水就是从那里涌进来的——那些鬼武士，砍碎了还能拼起来，刺穿了还能往前爬，只有把他们的脑袋中的魂火整个砸烂，那幽绿的鬼火才会彻底熄灭。
可他们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玄将军！这边！”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兵拖着断腿爬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卷染血的卷轴，“快……快把这个送出去！这是……这是铃音大人的情报……”
日向玄认出他是军团长亲卫日向武，上半年才从木叶的忍者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分配到麒麟军团当亲卫。这孩子以前见了血都发晕，现在脸上糊着别人的脑浆，眼神却亮得吓人。
“送不出去了……”日向玄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抬起头，看向北方的地平线。那里的黑色还在往这边涌，像是永远不会枯竭，“就连通讯鹰都全死了，送信的弟兄……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那也得送呀！”日向武把卷轴塞进日向玄怀里，死死按住他的手，“这是……是军团长用命换来的！上面写了鬼族的目的与数据，写了他们的弱点……必须让木叶高层知道！必须让火影大人知道！”
日向玄低头看着怀里的卷轴，粗布的卷轴套上，军团长的血还没干透，温热的，带着点咸腥味。他想起军团长最后冲锋时的眼神，那不是勇武，而是拼命。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缺口处传来，几个鬼武士发现了他们，拖着锈刀快速走过来。他们的盔甲破破烂烂，有的肚子豁开个大洞，内脏拖在地上，踩出一串黏糊糊的黑脚印。
阿武猛地抽出腰间的苦无，咬着牙站起来：“玄将军，你走！我拖住他们！”
“你托个屁！”日向玄一把将他拽回来，自己撑着断枪站起来，“你才十六岁，老子三十多了，活够本了。”
他把卷轴塞进日向武的怀里，又解下自己的护额，塞进他领口：“拿着这个，往南跑，拼命跑。看到木叶的忍者就把东西交出去，告诉他们……告诉他们，麒麟军团没认怂，我们把命填在这里了，让他们……给我们报仇。”
日向武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往下淌，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哭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跑啊！”日向玄突然吼了一声，声音震得日向武一哆嗦，“想让我们白死吗？！”
他转过身，拖着断枪，一步一步朝着那几个鬼武士走去。断枪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为自己送葬。
“来啊……鬼族杂碎……”日向玄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老子……拉你们几个垫背的！”
鬼武士嘶吼着扑上来，锈刀劈头盖脸地砍下。日向玄猛地侧身，用断枪格开第一刀，却没躲过第二刀——锋利的锈刀从他肩膀劈进去，几乎把他劈成两半。
剧痛传来的瞬间，日向玄反而笑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柔拳劲狠狠打进面前那鬼武士的眼眶里。
幽绿的鬼火熄灭了。
他倒在地上，视线最后落在南方，那里有他出生的木叶村，有他维护过无数次的和平世界。
“日向武……跑快点啊……”
这是日向玄最后的念头。
日向武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看着玄将军倒下，看着那些鬼武士撕开他的身体，然后……然后那些鬼武士抬起头，空洞的眼眶转向了他藏身的方向。
“找到……活的……”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是生锈的门轴在转动。
日向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转身就跑，拼了命地往南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盔甲摩擦的咯吱声，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肺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摔倒了好几次，每次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怀里的卷轴被他死死攥着，勒得手心生疼。
“不能死……不能死……”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要送到……一定要送到……”
……
木叶村，火影办公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宇智波镜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一份刚送上来的战争任务报告，眉头微微皱着。
他穿着传统的火影袍，黑色的长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是代表火影身份的印记。眼角的皱纹比年前深了些，但那双写轮眼依旧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届的忍校生……执行任务的完成率倒是不错。”镜低声自语，手指在报告上轻轻敲着，“就是太冒进了，三个战斗任务都出现了非必要伤亡。”
他拿起笔，准备在报告上写下评语，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暗部特有的叩门声——三下短，一下长。
“进。”镜放下笔，语气平静。
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暗部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火影大人！紧急情报！北方边境……麒麟军团……全灭！”
镜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麒麟军团在铁之国与贵族大战，火之国边境防线被突破了，”暗部的声音在发抖，“根据最后传回来的情报……不，是幸存的军团长亲卫刚刚抵达东门，他说……麒麟军团近乎全灭，敌人是……是从铁之国那边涌过来的地狱鬼族武士，数量……无法估算。”
“地狱鬼族武士？”镜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滑出半米，发出刺耳的声响，“确认了吗？”
“确认了！那亲卫带来了麒麟军团长日向铃音的最后情报，还有……还有她的护额。”暗部低下头，“那名联络员已经力竭昏迷，正在医务室抢救。”
镜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麒麟军团是火之国最精锐的五大忍者军团之一，虽然不是装备最强，但战斗力不容小觑，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十万大军全灭？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砸在他的心上。
“备车。”镜的声音冷得像冰，“让暗部全体集合，还有……通知警备部，宇智波富兴族长，让他带着所有能调动的人手，立刻到东门广场集合。”
“是！”暗部领命，转身就要跑。
“等等。”镜叫住他，“把麒麟军团的情报给我。”
暗部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卷染血的卷轴，双手奉上。
镜接过卷轴，指尖触到那片温热的血迹时，眼神更冷了。他快速展开卷轴，上面的字迹潦草而凌乱，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写的——
“鬼潮无穷尽，杀之可复活，唯碎其首中魂火可灭。其中有鬼将可战影级，鬼帅可战超影……鬼王至少可战仙人，而其中鬼王有数百名。已突破铁之国，正向火之国境内推进。麒麟军团余部不足万人，正拼死阻击。速援！速援！速援！”
三个“速援”，像三把火，烧得镜的心头滚烫。
他猛地抬头，写轮眼在眼眶里缓缓转动，黑色的勾玉带着冰冷的杀意：“看来……铁之国那边的传闻是真的。传说中的地狱之门……真的开了。”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忍者看到火影大人这副表情，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火影大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顾问团的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匆匆走来，“出什么事了？刚才看到暗部都在集合……”
“没时间解释了。”镜停下脚步，语速极快，“北方边境告急，麒麟军团全灭，鬼族入侵。我要亲自去前线，村子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水户门炎瞪大了眼睛，“鬼族？那些传说里的东西真的存在？”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镜的眼神扫过他们，“立刻发布紧急动员令，让所有待命的忍者做好准备，传命令给所有忍者军团随时支援北方前线。另外，保护好村子，尤其是平民与孩子的安全。”
“你要亲自去？”转寝小春皱紧眉头，“火影大人，你是村子的核心，不能轻易涉险！”
“核心？”镜冷笑一声，脚步没停，“如果边境守不住，村子都没了，还谈什么核心？”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照我说的做！”
东门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
三万名暗部成员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手里握着忍具，沉默地站成整齐的队列，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豹。
另一边，是宇智波一族的警备部队数万人。领头的是宇智波富兴，他比宇智波镜年长一辈，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划过眼角的伤疤，那是当年跟岩隐村作战时留下的。他穿着宇智波一族特有的深红色战甲，腰间挎着两把刀，看到镜走来，立刻上前一步：
“镜，到底出什么事了？让警备部全体出动，还让你这位火影亲自带队？”富兴的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他看着镜从小长大，说话也向来直接。
“富兴族长，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镜看着他，眼神凝重，“地狱鬼族入侵，整个麒麟军团没了，鬼族他们已经杀进火之国了。”
富兴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鬼族？那些死了的……传说死不了的东西？”
“是。”镜点头，“情报说，只有打碎他们的脑袋中的魂火才能彻底杀死。这次的敌人很强，数量很多，我们的任务是——把他们挡在国境线外，不能让他们再往前一步，不能让他们靠近木叶村。”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所有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暗部的弟兄们，警备部的族人们，你们都是木叶最精锐的力量。今天，我们要去做的，不是执行任务，不是维持治安，是保家卫国。”
“麒麟军团的兄弟们用命给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
“现在，跟我支援北方！”
话音刚落，镜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残影上了战机，原地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查克拉波动——这是他赖以成名的瞬身术，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跟上！”富兴大吼一声，率先登上战车追了上去。
三万名暗部和两万名警备部成员同时动了起来，查克拉爆发的声音如同闷雷，无数道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登上战车，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天空中八百架战斗机与二千机甲，三千多战车火速出发。
……
距离边境防线五十里的荒原上，日向武还在跑。
他的腿已经麻木了，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身后的鬼武士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
“快了……再跑快点……”他看着前方的一片树林，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进了树林，或许就能甩掉他们。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怀里的卷轴掉了出来，滚到一边。
日向武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根本用不上力。
鬼武士的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
他绝望地转过头，看到三个鬼武士站在那里，幽绿的鬼火在眼眶里跳动，死死地盯着他。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半块盔甲，那是日向玄百人将的。
“跑……不动了吧……”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戏谑的意味。
日向武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传来！
“咻——”
一支漆黑的飞弹如同流星，精准地射穿了最前面那个鬼武士的头颅！
幽绿的鬼火瞬间熄灭，鬼武士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剩下的两个鬼武士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日向武也惊讶地睁开眼睛。
只见远处的天空上，一道黑色的战斗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冲来，身后跟着数百架战斗机的身影，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就到了近前。
领头的那架战斗机停在日向武头顶，战斗机上下来个男人来到日向武身边停下脚步，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写轮眼在阳光下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日向武，又看了看那两个鬼武士，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风：
“看来……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
宇智波镜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旋转的雷遁查克拉。
“暗部，清理干净。”
“交给我们！”身边几人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手里的短刀带着宇智波一族特有的火焰，狠狠劈向剩下的鬼武士。
日向武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笑了，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他挣扎着伸出手，指向北方，声音微弱却清晰：
“前……前面……还有很多……很多……”
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的天空，已经被浓郁的鬼气染成了黑色。隐隐约约间，能看到无数黑色的身影在蠕动，像是正在逼近的潮水。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这才只是开始。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要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