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赢……”管家念叨着这两个字。
场上，男人已经占据了上风，被一脚踹出去的女人似乎直接伤筋动骨，倒在地上久久无法爬起。
谁胜谁负似乎已有定局。
但，既然亨德里克这样问，管家明白，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管家，作为一个从十岁那年就加入斯堪德拉家族的佣人，到一步步走到管家的位置，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十多年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时，正好是亨德里克的三岁生日。
而明天，是他五十四岁的生日。
曾经在末世前，亨德里克生日的时候，管家都会早早为他挑选好十个死囚，然后在他生日的那天，扔到这个八角笼中。
现在依旧是这样，只是今年遇到了末世，死囚没多少了，但是奴隶却取之不尽。
其实今年这一批奴隶，他也早就把人选挑好了。
但现在看来，可能要更换人选了。
这是管家的直觉，来自他看着亨德里克长大的经验。
而且，他也更知道，亨德里克刚才的提问，需要的是什么答案。
“应该是男人吧……”
管家说完后，有些苍老的面庞垂着眼睑，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把他和“慈祥”联系到一起。
听到管家的回答，亨德里克露出了笑容，“比约恩，我都五十多了，还哄着我开心啊。”
“少爷，什么时候这都是应该的。”
比约恩在以前就称呼亨德里克少爷，在后者成为家主之后，他本打算换个称呼。
但亨德里克拒绝了，因为少爷听着顺耳，而且有他一个人称呼少爷就足够了。
在两人谈话的功夫，下方的战斗也如他们所言，出现了转机。
原本在地上哀嚎的女人，趁着男人对自己补刀下杀手时，忽然发难。
虽然可以看出，男人从头到尾都十分警惕，可他还是在将要得手时，不自觉的涌现出得意的神情，这让他放松了警惕。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的攻击落空了。
女人小巧的身体成了她的优势，在地板上躲开致命的一脚后，匕首顺势划向了男人的跟腱。
顿时鲜血与惨叫声一起迸发，男人倒地的瞬间，女人已经欺身而上，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将匕首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当她拔出匕首时，鲜血喷出，染红了她的头发和被发丝遮盖的脸庞。
看上去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色厉鬼。
这时，看台上也响起了几声赞扬，一个奴隶主忽然举起了手，表示要买下这个女人。
工作人员从瞌睡中醒来，跑过去与即将到来的客户对接。
但他们没聊多久，就有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人走到了他们面前，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城卫队的人。
这显然把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就连奴隶主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因为这些人，或者说眼前这个西服墨镜的人，是「暴君」亨德里克的贴身保镖团的一员。
他们就代表了亨德里克。
“这个女奴隶，你不能买走，因为王已经看上了。”
对于西装男的说法，奴隶主松了口气，转而露出笑容连连点头。
而后，西装男只瞥了一眼工作人员，挥了挥手，“带走。”
“为，为什么！”工作人员吓得脸色瞬间煞白。
但没有人和他解释为什么。
只有他自己，在被拖走时，忽然意识到，西装男出现在这里要人，那就意味着亨德里克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这场战斗。
那自己之前打瞌睡的情况，一定是被看到了。
想到这里，他面如死灰，不过再看到其他几个和自己一样被拖走的同事时，他心中在绝望之余，也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上方的房间中，亨德里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乎寻找到了新的猎物。
“那就交给你了，我要在明天的擂台上看到她。”
“是。”比约恩恭敬地的点头，随后便离开去安排新的事务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了亨德里克一人，他的手指随意地敲着华丽座椅的扶手，目光却看着那个女奴隶被带走的方向发呆。
他不关心那个女奴隶，但那人的身形，让他有些恍惚的回忆起自己曾经的一个女儿。
不过，他的子嗣太多了，亨德里克从来不关心自己后代的情况，只有一两个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其余那些他和情妇生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有哪些。
但，有一个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因为那人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情妇之一，她叫安洁莉卡，曾经死在了自己的拳头之下。
因此后来，安洁莉卡的女儿就在一直调查这件事儿。
当年，在安洁莉卡死后，安莉来这里带回她母亲的遗体这事儿，是管家安排的。安莉回去的路费也是管家安排的。
他根本不关心这个，不过却是无意间见过那个小女孩儿一眼，那时，亨德里克就感觉，这个小女孩儿有点不简单。
作为一个喜好武力的人，亨德里克一眼就看出，安莉有一定的战斗基础，这是从小练习才能具备的。
而联想到她的母亲，这也不足为奇。
而后来，安莉调查他的事情时，亨德里克也偶然间见过她，不过安莉并不知道这件事儿。
其实，当时保镖还询问过，是否要去解决掉安莉，亨德里克拒绝了。
理由是没必要，就算真要查到了，她也没有办法。
反而，若是对方知道，挑战自己是唯一的办法的话，或许还会给自己带来一次不错的战斗体验。
他听说过龙廷有句古话叫，虎毒不食子。
但他不认同这件事儿，这些和情妇的后代，都不配作为他的继承人。
若是真想证明什么，那就来八角笼。
活着的才有资格，死了的，就死了。
他们祖上就是这样过来的，那时的日子，可比现在要残酷的多。
不过今天，那个瘦削弱小的女人的身影，倒是让亨德里克想起了14岁的安莉。
算起来，要是末世后安莉还活着，应该也二十多岁了。
那么，现在的她，是体面的活着，还是像那个女奴隶一样的苟活呢？
亨德里克有些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罢了。
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很快就因为一些其他的日常小事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