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师娘请留步!

陆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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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宁中则扑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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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呜咽,卷尽思过崖最后一缕温热。

令狐冲怀抱风清扬渐冷的身躯,步履沉重,却踏得异常平稳。怀中清癯面容上,犹凝着一丝夙愿终偿的释然微笑,这笑意如针刺心,却也注入一股力量。

太师叔...不,师父...毕生隐世,不愿世人知晓其存殁,遑论身后事。

此愿,令狐冲铭刻骨髓,不敢有违。

他未惊动一人,连朝夕相伴的岳灵珊等内眷亦未搅扰。青衫融于沉沉夜色,避开所有耳目,如一道无声魅影,托着恩师冰冷的躯骸,穿行在熟悉又陌生的山径,悄然来到华山派后山的祖茔。

松柏苍苍,肃穆庄严,华山历代英灵长眠于此。岳不群新冢黄土犹湿,静卧列祖之侧。

令狐冲轻轻放下风清扬,深汲一口寒气,强抑胸中翻涌悲恸,身形疾掠,直奔师娘宁中则居所。

此刻,唯师娘一人,是他必须告知的对象——师父师娘,早已知晓风清扬存在。

“师娘!”令狐冲嘶哑急迫的声音划破静夜。

夜半弟子叩门,宁中则娇躯微颤。她方才已被思过崖方向隐隐传来的奇异剑气波动惊醒,恐冲儿真有要事,匆匆裹紧衣衫,启开房门。

门扉半开,见令狐冲神情凄怆、衣衫染尘带血,宁中则心头陡然一沉:“冲儿?出了何事?你...”目光扫过他臂上血痕,忧色骤浓。玉手不自觉伸出,轻触那‘伤处’...

“师娘,”令狐冲语速快极,声如沉铁,“太师叔...风清扬师祖...亦是弟子第二位师父...他...羽化登仙了...”

“什么?!”宁中则如遭雷亟,瞬间僵立。风清扬!那近乎传说的剑圣,华山剑道之巅的象征,竟...溘然长逝?

风清扬虽不现世,宁中则却知,他如定海神针,令五岳总坛多一重屏障。此次黑衣人来袭,若非风师叔下山援手,师兄早已毙命...五岳派恐遭屠戮...

惊涛骇浪淹没心神,然令狐冲悲痛而笃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师娘,细情容后再禀。太师叔遗愿,不欲外人知其存殁...弟子...只能与师娘一同,送太师叔最后一程...”令狐冲喉头哽咽。

宁中则霎时明白他深夜孤身至此的缘由,暗恼自己心思不净。她深吸寒气,强压心海惊涛与无尽哀恸,重重点头:“好!走!”

夜色如墨,两人默然重返后山祖茔。当宁中则借着微茫月光,看清地上那须发胜雪、面容安详却透逝者苍白的熟悉面庞时,纵然数十年未见,那轮廓、那气韵,与她少女时惊鸿一瞥的记忆骤然重合!泪水再难抑,潸然而下。

“风...风师叔...”宁中则噗通跪倒,对风清扬遗体深深叩首。“您是为救师兄而陨...是为护五岳而殁...”

令狐冲默默跪在宁中则身侧,对第二师父遗容再行大礼。见师娘悲恸欲绝,心中酸楚更甚。

“师娘...”令狐冲声音低沉,却含慰藉之力,“太师叔他...走得安详。他得见毕生所盼...心愿...已了。”

宁中则抬起泪眼,望向令狐冲:“冲儿,五岳派...今后只能靠你了...”

“师娘,太师叔曾言,剑道无宗,人心有隔。”令狐冲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安眠华山英魂的土地,最终凝注在岳不群“坟茔”与风清扬即将长眠之处,一字一顿,清晰如铁:“今日,吾等葬太师叔于此,不分尊卑,无论先后。自此,华山之魂,剑宗气宗,恩怨是非...尽化尘土,不分彼此!太师叔泉下有知,必...深以为然。”

“不分彼此...不分彼此...”宁中则喃喃低语,“其实,你师父...早已看透...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宁中则哭声渐歇,对风清扬遗体再深深一拜。旋即,与令狐冲一道,以最恭敬、最沉默之姿,在这黎明前的死寂中,于岳不群新坟旁侧,亲手为风清扬掘出长眠之所。

黄土一抔抔覆下,渐次掩去那袭胜雪白发与清癯身形。无盛大仪典,无喧嚣吊唁,唯两名后辈弟子,怀最深敬仰与哀思,为这位默默守护华山、以生命最后星火点燃传承的绝世剑圣,行最寂静也最庄重的葬礼。

新冢隆起,与岳不群之墓并肩而立,同样质朴,同归尘土。

宁中则亲手立起一块无字粗粝石碑——一位无名的华山前辈,这便是风清扬留于尘世的最后印迹。

“师娘,回吧。”令狐冲望着失魂落魄的宁中则,柔声道,“有弟子在,五岳不倾,师娘、珊儿无虞,所有人...必得平安。”

“冲儿...”宁中则刚平复的心绪,陡然悲从中来,竟不顾身处列祖列宗面前,悲恸失控,直扑入令狐冲怀中...

纤纤玉手,死死搂着令狐冲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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