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窒息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周遭被厚重的黑暗所笼罩，唯有四肢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提醒着林然，她正被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
一股不可名状的寒意从口腔侵入，伴随着尖锐物体深入的痛楚，她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引发了身体的剧烈痉挛，锁链也随之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呕……”
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林然艰难地吐出嘴里被无情割断的舌头，眼前的黑暗似乎更加深沉。
唯有那悬于空中的匕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成为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
“记住，保持安静。”
好好好。
林然简直平生第一次被气笑。
她受不了了。
这记忆！不要也罢！
黑暗中，林然身体的痉挛停止，轻轻掀起眸子，那双黑眸此刻暗沉无比。
“咔嚓——”
一声轻响，她挣脱枷锁，朝着黑暗抬手。
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自她体内喷薄而出。
锁链应声而断，黑暗被这股力量撕裂，幻境球在刹那间破碎。
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东西存在，憋屈了这么久的林然条件反射，火速出手。
霜云被唤出，就在剑锋即将划破空气，夺走对方性命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惊恐地响起。
陆易云瞳孔瞪大，扯着嗓子惨叫一声，双手立马举过头顶，无比惊恐大喊：
“我招！我都招！！”
而霜云，在距离陆易云的脖子只剩一丝间距之时，停了下来。
林然皱眉，“陆易云？你怎么在我旁边？”
“呜呜呜！林小然！我不是故意踩你脑袋的！求你了！别杀我！！”
陆易云一把鼻涕一把泪，默默用两指轻轻移开脖子上的利剑。
见林然还是一脸冷漠，陆易云用力挤出两滴眼泪。
“林小然！我都招！你别动不动就砍我行不行！”
确认面前的陆易云不是幻境之后，林然收回霜云，好整无暇望向陆易云。
“呜呜呜！我原本只是想看看你怎么还不出来的，没想到我一跳！被你的幻境球吸进去了！”
陆易云装模作样抹着不存在的眼泪。
“一进去我就在踩你脑袋，我发誓我真控制不了那身体！”
林然：“然后呢？”
然后……一想到然后，他更不想说了……
“然后……我刚一睁眼……咔嚓一下就把你舌头剁了……”陆易云瑟缩一下脖子。
“真不是我剁的……你不会剁我的对吧……”他边说边偷偷瞄向林然，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林然看着陆易云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摇头，轻叹一声，拍了拍陆易云的肩膀以示安抚。
不料这一举动反而让陆易云吓得一个激灵。
他结结巴巴：“林小然……别这样……我害怕……”
林然：“……”
此时，余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喂——你们还要在上面待多久啊！”
余暃疑惑望着陆易云哆嗦着身子，一副被吓成狗的模样。
此言一出，林然意识到自己还身处在破了一个大洞的幻境球内。
落地后——
陆易云一脸菜色。
见此，余暃忙不迭凑过去，戳了戳陆易云的手臂，问：“怎么样，在林然的幻境，你看见了什么？”
陆易云眼神恍惚，他负着手，目光深沉，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
“我，看见了我的死期……”
余暃一听，双眼圆睁，急忙压低嗓音，凑近陆易云耳畔，“你的意思是，林然以后会噶了你？”
林然：“……”
她其实听得见。
见余暃真被自己框到，陆易云越演越上头，“不止会噶我呢！连你都噶！！”
“她人畜……不对，她敌友不分！把我们豆沙了！”
不等余暃继续发言，林然轻语，“既然被你们发现了……”
她沉着脸拔剑，周身环绕着刺骨的灵力，瞬息，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原本余暃还不是很信的，见林然这一拔剑，他还真就被两人合伙框到了。
他惨嚎一声，立马躲在陆易云身后，瑟瑟发抖。
“你先上！我先走！你殿后！我先跑！”
陆易云立马又带着余暃躲齐霖玉背后，他重复：
“齐霖玉先上！我先走！余暃殿后！我先跑！”
齐霖玉：“……”
为什么要拉上他发癫。
林然剑指三人，冷淡开口，“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都，得，死。”
齐霖玉愕然，望向林然，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难道……她是认真的？
他迟疑片刻，才开口询问，“我为什么也要死？”
“因为你呼吸了。”林然回。
话音未落，她已迈出步伐，剑气如虹，三人立马吓得肝肠寸断，嗷嗷两声之后纷纷夺路而逃，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
待三人踪影全无，林然缓缓收剑，目光平静扫过空荡荡的身后。
“江川鱼，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早在陆易云开始“表演”，林然便猜到他的用意。
他在为她和江川鱼的对话腾出空间。
言罢，隐匿于阴影之中的江川鱼，缓步走出，停在林然面前。
他那双漂亮的紫眸泛着复杂的光，男人俊俏的容颜同幻境中分毫不差。
一袭洁白的长袍更添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你说。”
江川鱼察觉到林然貌似恢复了记忆，眼神复杂。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江川鱼微微低下脑袋，拳头紧握，沉默片刻后回答：
“不能说。”
林然对此早有预料。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带我回去？”
江川鱼点头，“是。”
“那如果我不想回去呢。”林然望着他，眼眸犹如一潭死水。
这句话如同重锤般，让江川鱼瞬间呆住，许久，他才摇了摇脑袋，目光异常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你回去的。”
“小然，我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必须得回去。”
见说不通，林然继续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老妪是谁？”
“老妪？”江川鱼像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到林然说的是谁，他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抓住林然肩膀，“你连■■■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会连你■■都不记得？！”
“你怎么能连她都忘记！！”
江川鱼眼睛都气红了，林然毫不留情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始终与其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她是我奶奶是吗？”因为根本听不清那个词汇，林然只能猜测。
“是。”江川鱼沉重点头。
这次，换林然沉默，许久，最终她垂下眼帘，声音带上一丝不解。
“江川鱼，你是真的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