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督主到底还是忍住手刃‘干儿子’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让巧慧进去伺候，你滚远点。”
鸦十六呐呐点头，刚刚那一刹，他宛如小动物般的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他闭上嘴，总觉得自己要是敢再废话一句很有可能会人头搬家。
然后，鸦十六眼睁睁看着自家干爹去了主殿那边的角屋，看样子是准备走地道离开。
鸦十六好奇的隔着门望向偏殿内，赶紧去找巧慧了。
走了几步后，鸦十六猛的一拍脑门。
“等等，不对啊。”
“干爹为什么穿着景华的衣服？”
“他头发怎么也白了？”
鸦十六一时有些发懵，脑子晕晕乎乎的有点不够用，他稀里糊涂走到宫门口，对巧慧道：“俺爹……不是，巧慧姐姐你进去伺候殿下吧。”
巧慧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回事？魂儿被勾走了？”
鸦十六有些口干：“不是，我想静静……”
他缩成小小一坨，坐在门墩子上，一副傻了的样子。
巧慧没眼看，疾步去了偏殿那边，也不敢叫其他宫女过来伺候。
她轻手轻脚进了殿门，一进去就被满地狼藉吓了一跳，她看到地上散落的衣裙，还有被扯断的璎珞，以及摔得珠花歪斜的莲花冠时，心脏就开始狂跳不止了。
等打帘进内殿，绕过屏风，看到榻上玉体横陈的自家殿下后，巧慧脚一软，直接趴地上了。
燕灼灼闻声掀眸，看到被吓傻的小姑娘，有些失笑。
“过来扶本宫起来，腰疼，没力气。”
巧慧是手脚并用爬过去的，她看着燕灼灼那满身痕迹，脸红的像煮过的虾子，小姑娘眼眶蓄泪，咬牙切齿道：“那景华公子人面兽心！！他居然敢——”
“奴婢要去杀了他！！”
眼看小姑娘是真动杀心了，燕灼灼哭笑不得，她拉住小姑娘的手腕，故意坏心眼的逗弄：“你小小一只，准备怎么杀他啊？”
“他一个病秧子，指不定还没我力气大呢！”巧慧快气疯了,口不择言道：“再不然、再不然我给他下毒！我毒死他！不对，这登徒子去哪儿了？他冒犯了殿下你，怎么人影儿还没了？”
巧慧气的发懵：“他居然睡了就跑？！！不是，他怎么跑的？殿下你不会让鸦十六带他走地道跑了吧？”
燕灼灼是真被小姑娘逗笑了，她捏了捏巧慧肉乎乎的小圆脸，嗯，手感极好，小姑娘现在被她养的圆圆胖胖的，可爱极了。
不像上辈子最后，饿的只剩下皮包骨。
“巧慧，昨夜之事，本宫其实也乐在其中。”燕灼灼毫不避讳的说着，语气不疾不徐：“真要说起来，是本宫自己给自己下了药，故意引诱。”
巧慧瞠目结舌，嘴巴开合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歪帮燕灼灼，最后只能干巴巴道：“就、就算是殿下你、你主动的……那、那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也太……”
巧慧看着燕灼灼露在外面的那些痕迹，脸热腾腾的，眼神还有点恐惧：“他也太粗鲁了，他是不是还打公主你了，你都淤青了！！”
“对！他指定有点毛病！！”
巧慧掌事大姑姑总算鸡蛋里挑出骨头了。
燕灼灼死死咬住唇，忍住没笑，其实她自个儿也有点臊的慌，昨晚萧戾的确像头野兽似的，把她往死里折腾。
但这些事如何能对巧慧说，巧慧这丫头，明显没开窍，而且啥也不懂。
也是，这丫头老小就入宫，哪有人教她这些。
“先替本宫准备热水吧，再把董玉叫来……”燕灼灼低声在巧慧耳边说了点身后，巧慧眼神隐晦的朝燕灼灼腿上挪了下，脸更红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
萧戾先是回了萧府。
主子一夜未归，听雷等人都心惊胆战的。
卯兔也一早赶来，就等着萧戾回来。
见人回来后，卯兔赶紧帮着易容改貌，昨夜的事，暗五回来后闭口不言，谁也从他嘴里撬不出个所以然。
听雷等人都好奇的要命，但看萧戾的神情，却又不敢瞎打听。
只是卯兔和听雷伺候萧戾更衣时，看到他背上的好些个抓痕。
听雷刚想说，自家主子是被野猫给抓了吗？猛的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随即快速低下头，替萧戾更衣的手都有点发颤。
“让狼牙准备些药膳给宫内送去。”萧戾突然吩咐道，顿了顿：“罢了，我亲自去与他说。”
听雷呐呐点头。
卯兔也是一脸呆滞，刚刚他在自家主子身上看到了好些个牙印，有一处牙印还是在腰腹位置。
听雷和卯兔都是一脸懵，全程当了哑巴。
萧戾改妆完，出门先去找狼牙，然后撞见了一直等在外面的暗五。
暗五这会儿还是扮成的他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暗五只觉面皮发紧，他赶紧低头，呈上一物：“主子，这是鸦十六昨日递交的，说是献给您的。”
萧戾嗯了声，随手接过，只留下一句：“日后遇见长公主，不必在她面前伪装。”
暗五赶紧应是，心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但是……以后他得抓紧训练暗七，势要把这个苦差事交出去！！
暗五抬眸，看向自家主子的背影，萧戾似随手翻开了那小册子，然后，他脚步一顿，身体似也僵住了。
暗五看到自家主子肩膀微微起伏，似在深呼吸。
萧戾的声音沉沉传来：“今夜召鸦十六过府，好好给他练练。”
省得那混小子一天闲的没事，找这些污人眼目的东西来气他！
长乐宫外，宛如石雕般的十六公公莫名觉得后背发凉，狠狠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喷嚏一打，他脑子似都清明了一些。
鸦十六喃喃道：“等等，我好像想明白了，该不会……难不成……总不能……”
昨夜和干娘在一起的一直是干爹？！！
不不不不！干爹是太监啊！他哪有那作案工具？
“啊——脑子好疼，要长脑子了——想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