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尿！”
朱雄英十分难为情地说完，急得直打哆嗦。
【光顾着玩推理，差点尿到爹爹靴子里，快抱我出去！】
朱标哭笑不得，他迅速起身。
等放完了水，朱雄英拍了拍干瘪的肚子。
“爹爹我饿啦。”
“英儿，你说别的话还要停顿一下，唯独这句话说得是真连贯。”
朱雄英一味地盯着桌子上的肉食，对于爹爹的调侃，当然是装作无知幼童听不懂。
“吃！”
朱雄英本来想吃个大腹便便，去找四叔说几句提醒的话。
谁知，刚吃饱，脑力消耗过多，头一歪就睡着了。
朱标抱着熟睡的儿子，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
“殿下，奴婢来抱会儿吧。”
“不用了，英儿还没睡熟呢，等睡熟了，孤把他放进内殿去睡。”
明月看了一眼都开始淌口水的皇孙，欲言又止，还是止住了。
来宫里之前，夫人交待过。
虽说她们是常府的人，可在这东宫之中，太子殿下说啥就是啥。
过了片刻，外面天色泛起了鱼肚白，朱标这才将儿子抱入内殿里。
一进去，荣姐果然已经醒来，正双眼懵懂的朝着四周张望。
“殿下？我还以为我在梦里呢，正找英儿和你呢，结果根本找不见，吓我一跳。”
常氏看到朱标一脸疲惫的模样，心疼的问。
“又是一夜没睡？”
“无妨，白天补回来就是了，今夜无事，我提前回来陪你们吃饭早睡。”
常氏脸上的忧色这才退去，连忙趿上鞋，让朱标把英儿放进摇篮里，让他补补觉。
朱标放下孩子，低声说道：“我有急事要找父皇。”
“急事？”
常氏看看睡熟的儿子，再看眉头紧锁的丈夫。
以前的她还会胡乱猜测，如今她已然明白眼前的情况。
“是英儿……”
“对，英儿又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朱标满眼都是自豪之色。
“英儿太过谦逊，总认为自己资质平平，但我觉得，英儿的资质高于我。”
“那是。”
常氏双手叉着腰，与有荣焉。
“那不看看他是谁和谁的孩子，等英儿长大了，一定继承了你我的优点，能文能武。”
朱标想到刚才英儿尿急时蹬自己的那几脚，隐隐有些肉疼。
赶紧办完正事，上午补觉，下午练武，晚上再和荣姐切磋几招。
趁着英儿没长大，先把自己练成能文能武的好榜样。
不然等到英儿大了不听话，想打几巴掌，都抓不到人。
“咯咯咯！”
朱标来到坤宁宫，一进门，就看到父皇正在拔公鸡尾巴上的彩色羽毛。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朱元璋扭过头来，笑呵呵地挥舞着手里拔下来的一把羽毛。
“前两天乖孙来的时候，盯着这只大公鸡看个不停，说要拿它的毛做什么墨水笔，标儿，你看咱挑的这几根毛怎么样？”
“父皇你挑的这一把毛，拿来做毽子正合适。”
不管是什么笔，哪有弯弯曲曲的。
父皇这是被四弟带歪了，想着让英儿拿牙刷样式的笔，写写画画一辈子？
朱元璋经他一提醒，这才拍了拍脑门，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咱最近光顾着跟老先生定恩科的最后试题，天天动脑子，脑子都不够用了，今日得让你母后给咱挑头猪杀了，取些猪脑补一补。”
朱标想着，英儿今日也消耗了不少脑力。
但英儿还小，可能吃不惯猪脑，便也没有节外生枝。
“对了标儿，你这个时候来找咱，可是有紧急的奏疏要咱批阅？”
“父皇，李佑昨天半夜在诏狱里撞墙自尽了，儿臣一夜未睡，方才听英儿提及李善长参与胡党谋逆，还有通倭一事，特来相告。”
“咯咯咯！”
朱元璋用上一使劲，把公鸡尾巴给拔秃了。
幸亏眼疾手快，抢先对着啄他的大公鸡来了一巴掌，这才避免受伤。
大公鸡被打得收敛了许多，绕着朱元璋跑去和其他母鸡玩闹去。
朱元璋黑着脸比划着石桌方向。
“走，那边去说。”
两刻钟后。
朱标把从英儿那里听到的，还有他根据实际情况得出的情报，全部说完。
朱元璋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咱真是小瞧了这个李善长，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此事朱标也不方便去猜度。
只能等到哪日李善长落马后，再请父皇到诏狱一叙了。
“父皇，依你之见，英儿猜测的事，是否要防范于未然？”
朱标知道，父皇远比自己更了解李善长。
因为那是曾经的战友和伙伴，相识于微末。
父皇与李善长在一起共事的时间，比他们做父子的年份还要长。
“要！”
朱元璋略一思考，便做出了决定。
“李善长最擅长做的事，就是用最小的代价，去搏取最大的利益，四两拨千斤这一招，他玩得炉火纯青，还总能全身而退，乖孙说的什么洪武四大案，咱既然知道了，空印案指定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可就怕，地方官员因为温州官员落马，搞得人心惶惶，只要李善长正逢老四他们军需补给时搞这个事，他在沿海的门生一造势，还真能掀起惊涛骇浪，耽误战事。”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杀机毕现。
“标儿，给咱查，务必把李善长这几年跟谁来往，干了什么事，统统查出来，只要他一动手马上抓进诏狱，咱就算是冒着杀功臣的恶名，这次也要送走他！”
朱标要的就是这句话。
“父皇，儿臣让蒋佥事去查此事。”
“蒋瓛？可以，正好对外就说他去查各地军田的事了。”
连打掩护的借口都想好了，可见朱元璋是真的动了杀心，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说好了怎样处置李善长，朱标话锋一转。
“海上军需那边，也要提前安排才行。”
提到这个事，朱元璋拍了拍脑门。
“数万海军的数月军需，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此事咱得问问英儿有什么想法。”
朱标懂了。
父皇，又缺钱了！
“父皇……”
“啥？”
“要不咱们先自己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