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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典籍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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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朝状元苏明远穿越现代,意外成为典籍翻译项目负责人。

美国学者艾米丽捧着《庆朝农政全书》发愁:“‘粪壤者,稼穑之母也’……是说肥料很重要?”

苏明远脱口而出前世恩师的口头禅:“沃土如慈母,施肥便是孝心。”

团队翻译《庆朝商律》时,他发现当年未能推行的“契约精神”竟成现代法律基石。

拍摄普法短视频时,他扮演的古代掌柜在算盘上砸出裂痕:“违约者,当付此金!”

视频被最高法官微转发后,他盯着评论区里某法学教授的Id——

那正是前世冤死的同僚表字。

古籍修复室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气息,那是纸张陈年累月散发出的、带着一丝甜味的腐朽香气,与樟木防虫柜的清冽、还有无酸纸盒的微酸气味混合在一起。恒温恒湿系统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是这静谧空间唯一的背景音。柔和的光线从特殊灯具里流泻下来,小心翼翼地拂过一排排躺在防尘罩里的书册,仿佛怕惊醒了沉睡四百年的魂灵。

苏明远站在一张宽大的实木工作台前,指尖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专用手套,轻轻拂过摊开的线装书页。纸页早已泛黄,边缘脆弱得如同枯叶,墨迹却依旧清晰锐利,承载着沉甸甸的时光。他微微俯身,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些熟悉的竖排繁体字上,每一个字都像一枚细小的钩子,钩扯着他心底深处某个早已结痂、却从未真正愈合的角落。前世殿试放榜,他高中魁首,琼林宴上意气风发,以为从此海阔天空……可这庆朝,终究是倾颓了。如今,他竟在这全然陌生的“后世”,再次触摸到它的血脉。

“苏老师?”

一声带着明显困惑的呼唤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拽回。他抬起头。工作台对面,美国学者艾米丽·卡特正捧着一册同样古老的书卷,眉头紧锁,碧蓝的眼睛里盛满了对古老文字的茫然。她一手小心地扶着书脊,另一手无意识地卷着自己浅金色的发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书卷的封面用古朴的字体写着《庆朝农政全书》。

“苏老师,”艾米丽的声音带着研究者的执拗,也有一丝被难住的懊恼,“这句,‘粪壤者,稼穑之母也’……”她费力地重复着拗口的文言文发音,舌尖似乎总也绕不过那几个音节,“这……真的是在强调肥料的重要性?用‘母亲’来比喻……泥土?”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对古老东方隐喻的不解和探寻,“这比喻,是不是太……太沉重直接了?我们英文里,好像很难找到这样……充满泥土气息的尊称。”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修复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周围几个伏案工作的志愿者也抬起了头,目光聚焦过来,带着善意的笑意和同样的好奇。李芳,项目组里最年轻的成员,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捂住了嘴。

苏明远微微一怔。艾米丽的声音还在耳畔,但穿透这声音,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回了另一个时空。眼前不再是洁净明亮的修复室,而是模糊晃动的景象:呛人的尘土,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马蹄踏起的黄烟弥漫。那时他因直言触怒权贵,被贬谪至苦寒边地。途中驿站破败,他蜷缩在漏风的土屋里,高烧不退,神智昏沉。一个苍老、干涩,却蕴含着奇异抚慰力量的声音,穿透他混乱的意识:“……沃土如慈母啊,娃儿……施肥,便是尽孝心……地,有灵,不会亏待真心待它的人……”那声音,属于一个在驿站外田埂上歇息的老农。

那朴素到极致,却又深蕴着对土地无限敬畏与感恩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了他灵魂深处。

一股温热猝不及防地涌上眼眶。苏明远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压下那瞬间的酸涩。再睁开时,修复室明亮的灯光重新映入眼帘,艾米丽困惑而专注的脸庞就在对面。

“沃土如慈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笃定,仿佛不是他在说话,而是四百年前那位素昧平生的老农,借他之口,将那份对土地的虔诚再次宣之于世,“施肥,便是尽孝心。”

话音落下,修复室里一片寂静。艾米丽卷着发梢的手指停住了,碧蓝的眼睛微微睁大,里面困惑的迷雾瞬间被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明亮光芒所驱散。“oh! mother Earth!”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惊叹,“the filial piety to the nourishing soil! 对滋养我们的土地,怀有孝心!多么……多么精准又充满感情的比喻!”她反复咀嚼着“孝心”这个词,脸上焕发出兴奋的光彩,仿佛解开了一道困扰已久的谜题。

李芳和其他志愿者也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看向苏明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

“苏老师,”李芳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明亮,“您这翻译绝了!不仅意思传神,连那份对土地的深厚感情都带出来了!比直译‘肥料是庄稼的基础’强太多了!”

苏明远只是微微颔首,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目光却再次落回自己面前那泛黄的、散发着樟木与陈旧纸张气息的书页上。指尖隔着薄薄的手套,感受着那粗糙而脆弱的纸面。沃土如慈母……前世那老农在田埂上喘息时说出的话语,竟与这《庆朝农政全书》中的古训,跨越数百年时空,如此奇妙地应和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冥冥之中的传承?他心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指尖触碰的,不仅仅是冰冷的纸张,而是庆朝大地温热而沉寂的脉搏。

《庆朝农政全书》带来的那阵心灵震动余波未散,项目组的重心很快转向了另一部沉甸甸的典籍——《庆朝商律》。这部当年由他恩师力主修订、意图革除积弊的律法,最终因朝堂倾轧而束之高阁,成为恩师一生憾事,也是他心中难以释怀的隐痛。

当书页被小心翼翼地翻开,一行行熟悉的、带着凌厉笔锋的律文映入眼帘时,苏明远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一股滚烫的激流猛烈冲击。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紧,薄薄的手套几乎要被嵌入掌心。那些冰冷的条文,那些关于“信约必守”、“市易凭契”、“违契当罚”的铿锵字句,在四百年后的电灯光下,竟闪烁着如此锐利而恒久的光芒。

“天啊!”李芳凑在苏明远旁边,指着其中一页,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苏老师,您看这条!‘凡立券契,必明定物货、价值、交付之期,及违约之偿。若有争执,以契约为凭,官府不得徇私。’这……这简直就是现代合同法的核心精神啊!‘契约精神’!我们老祖宗几百年前就写得明明白白了!”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安静的修复室里激起层层涟漪。其他几位正在整理其他卷册的志愿者也纷纷围拢过来,伸长脖子看着那泛黄书页上的墨字,啧啧称奇。

“是啊,还有这条,‘牙行(中介)欺瞒买卖双方,低买高卖,隐没货物价值者,除追赃外,杖八十,枷号示众三日!’ 对中间商的欺诈行为处罚得多严厉!”另一个年轻的男志愿者推了推眼镜,语气兴奋。

“还有对‘恶意拖欠货款’的惩罚细则……太详尽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苏明远却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他的目光死死地焦着在那些墨色浓重的律文上,耳边李芳他们兴奋的讨论声渐渐模糊、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时空的声音——恩师在翰林院值房里,对着摇曳的烛火,疲惫又带着一丝不甘的叹息:“……明远啊,律法条文易立,人心积弊难除。此律若行,或可稍正商道,清源固本……然阻力重重,恐难见天日……”

那叹息沉重得如同压在胸口的大石。当年,这部凝聚了恩师和他无数心血的《商律》,最终未能走出深宫高阁,成为一纸空文,被权贵和奸商视若无物。恩师郁郁而终,这成了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

而此刻,在这四百年后的陌生世界,这些曾被弃若敝履的文字,却被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如获至宝地捧在手中,奉为与现代法治理念相通相融的圭臬。巨大的荒谬感与迟来的慰藉交织在一起,像冰与火在他胸腔里猛烈碰撞。他喉咙发紧,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鼻腔,眼眶瞬间发热。他猛地低下头,用力闭紧双眼,手指死死扣住工作台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才勉强将那汹涌而上的酸涩热意逼退下去。

“苏老师?”李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异样,带着关切小声问了一句,“您……没事吧?”

苏明远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波澜。“无妨,”他的声音略有些低哑,但很快稳住了,“只是……有些感慨。先贤智慧,确实令人叹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年轻面孔,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这些条文,与现代理念如此契合,若能让更多人知晓,岂非美事?”

李芳眼睛一亮,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想法:“对呀!普法!苏老师,我们可以把这些古代‘契约精神’的精髓,改编成普法小短剧!现在短视频平台传播力超强,肯定比干巴巴的文字宣传效果好!”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没错!形式要新颖!”

“可以拍成情景剧!找个古代场景……”

“谁来演呢?得有那种……儒商的气度,又要懂古代仪轨……”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期待和笑意,落在了苏明远身上。他身姿挺拔,气质温润中透着一种久经历练的沉稳,眉宇间那抹若有若无的书卷气,仿佛天生就该属于那些泛黄的书页和古老的岁月。

苏明远被看得微微一怔。演戏?扮演……前朝之人?这念头本身便带着一种时空错位的荒诞感。他下意识地想推拒,但目光触及桌案上那本摊开的《庆朝商律》,恩师那声沉重的叹息似乎又在耳边响起。让这部尘封的律法,以这种方式重现天日,让其中的精神被后世知晓……这念头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某种沉寂的东西。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唇边浮起一丝带着复杂意味的、近乎无奈的浅笑,“……姑且一试吧。”

拍摄地点选在了一个仿古影视基地的街景区。青石板路蜿蜒,两旁是飞檐翘角的木质店铺,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然而,这刻意营造的古意,却被无处不在的现代设备撕扯得支离破碎。巨大的、散发着冰冷荧光的绿幕背景板矗立在“店铺”后方,像一道强行分割时空的异界之门。粗壮的黑线如同怪蛇般匍匐在地上,连接着嗡嗡作响的发电机。几架冰冷的摄像机镜头,如同黑洞洞的眼睛,从不同角度对准了中央的布景——一张古朴的柜台,上面放着一个黄铜算盘和一叠空白的竹简。

苏明远站在柜台后面,身上穿着一件深青色的直裰,布料簇新,带着明显的戏服质感。一位年轻的造型师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一顶黑色的方巾帽戴在他头上,仔细调整着角度。冰凉的帽沿压在额际,陌生的触感让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身上这身行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这装扮,与他记忆中真正的庆朝儒生常服相去甚远,质地、纹样、细节,处处透着一种后世臆造的“古意”。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心装扮的木偶,即将在这光怪陆离的“戏台”上,重演一段被扭曲的过往。

“苏老师,放轻松!”戴着棒球帽、留着络腮胡的导演小陈举着扩音喇叭,声音洪亮得有些刺耳,“咱们这个角色啊,就是个讲诚信的古代掌柜!一会儿呢,有个演‘奸商’的顾客来退货,非说咱们的绸缎以次充好,明明是他自己保管不当弄坏了!您就跟他讲道理,搬出《庆朝商律》的条款,最后拿出算盘,啪啪啪一算违约金,让他心服口服!台词都记住了吧?咱主打一个古今法治精神相通!”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算盘的动作,动作夸张。

苏明远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柜台那光滑的算盘上。紫檀木的框架,黄铜的算珠,冰冷而陌生。他前世是状元,是清贵的翰林,精研的是经史子集、治国方略,这商贾之器,这锱铢必较的营生,于他而言,本是另一个遥远而粗鄙的世界。然而此刻,他却要扮演这“掌柜”,用这算盘来演示“违约金”?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刺目的灯光骤然亮起,灼热地炙烤着他的皮肤。一个穿着花哨绸缎袍子、油头粉面的“奸商”演员立刻挤眉弄眼地冲了进来,把一匹明显被污损的绸缎“啪”地摔在柜台上,唾沫横飞地开始无理取闹。

按照剧本,苏明远饰演的“掌柜”应该不卑不亢地引经据典,然后拿起算盘计算赔偿。

“这位客官,”苏明远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清朗,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被灯光和镜头聚焦带来的强烈不适感,“依《庆朝商律·市易卷》所载,‘凡货品离柜,若无凭证其弊生于铺内,概不认赔’。此缎污损之处,显系……”他努力回忆着剧本上的白话台词。

然而,那“奸商”演员为了制造冲突效果,猛地一拍柜台,唾沫星子几乎溅到苏明远脸上:“放屁!什么狗屁商律!老子不管!今天不退钱,我就砸了你这黑店!”

这粗鄙的挑衅,这刻意夸张的表演,像一根尖锐的刺,瞬间刺破了苏明远勉力维持的平静表象。眼前这个油滑的面孔,与记忆中那些在恩师推行《商律》时百般阻挠、面目狰狞的权贵豪商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一股压抑了数百年的怒火,混合着对恩师遗志被践踏的悲愤,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浆,轰然冲破了他理智的堤防。

剧本?台词?现代普法?这些念头瞬间被那滔天的怒火焚烧殆尽!

“住口!”一声断喝,如金石交击,骤然炸响在片场!那声音里蕴含的威严和怒意是如此真实而凛冽,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扮演“奸商”的演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得猛地一缩脖子,后面叫嚣的台词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油滑表情僵住了。导演小陈举着喇叭的手停在半空,忘了喊“卡”。整个片场,连发电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陷入一片死寂。

只见苏明远猛地伸出手,并非去拿剧本上要求的算盘,而是一把抄起了柜台上的那叠空白竹简!竹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动作快得惊人,另一只手已抓起旁边道具师准备的、沾满墨汁的毛笔。

“契约既立,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他厉声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冰凌,狠狠砸向那“奸商”。手腕翻飞,毛笔在粗糙的竹简上疾走如飞,发出沙沙的刮擦声,墨迹淋漓,带着一种近乎暴烈的力量。那并非现代合同模板的工整字句,而是庆朝契约文书特有的、带着刀劈斧凿般刚劲的格式和措辞!

“尔等背信弃义之徒,视契约为无物,坏市易之根基!”他越写越快,笔锋凌厉得几乎要穿透竹片,饱蘸的墨汁甩出几点黑星,溅落在簇新的戏服袖口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污迹,“依律!当罚!”

最后两个字落下,他猛地掷下毛笔!那饱蘸浓墨的笔尖砸在柜台上,“啪”地一声脆响,墨汁四溅。他看也不看,手臂一伸,竟将那沉甸甸的紫檀木算盘整个抄了起来!算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声,沉重地砸落在柜台上!

“砰——哗啦!”

一声巨响!算盘的框架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瞬间裂开一道刺眼的缝隙!几颗黄铜算珠被震得高高跳起,又叮叮当当地滚落在青石板上,如同骤然散落的冰冷泪珠。

整个片场,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那个扮演奸商的演员,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惊骇。摄像机红灯依旧亮着,忠实地记录着这完全失控的一幕。灼热的灯光下,苏明远胸口剧烈起伏,穿着深青色戏服的胸膛不断鼓动,那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两簇幽深的火焰,里面翻涌着在场无人能真正理解的、沉淀了四百年的屈辱、愤怒和悲怆。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刚从历史烟尘中挣脱而出的、盛怒的神只,周身弥漫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凛冽寒气。

导演小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嘶哑地喊了一声:“卡——!”

这声“卡”像解除了魔法。片场凝固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低低的惊呼。道具师心疼地看着裂开的紫檀算盘,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李芳站在监视器后面,双手紧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她仿佛看到了苏老师平静外表下深藏的、与那些典籍血脉相连的某种东西。

苏明远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他垂下眼,看着柜台上那道刺目的裂痕,看着滚落一地的黄铜算珠,又抬起手,看着袖口上那几点刺目的墨迹。狂怒的潮水迅速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疲惫和一片狼藉的尴尬。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骇人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寂和一丝茫然。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作痛。

“……抱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透支后的虚弱,“一时……情难自禁。算盘……我赔。”他弯下腰,沉默地、一颗一颗地去拾捡那些散落在地、沾了尘土的冰冷算珠。灯光将他穿着戏服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绿幕背景上,显得孤寂而突兀。

那场失控拍摄的后续处理,远比苏明远预想的要复杂得多。导演小陈最初的震惊和心疼(主要是心疼那价值不菲的紫檀算盘)过后,竟对着监视器里回放的片段,激动地一拍大腿:“绝了!苏老师!您这……这爆发力!这眼神!绝了啊!完全不用改!原生态!这才是我们要的冲突感和普法力度!比按剧本演震撼一百倍!”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最终,这场充满了意外和真实怒火的“表演”,仅仅稍作剪辑——主要是剪掉了算盘碎裂的特写镜头——便被制作成了一条名为《庆朝掌柜怒斥违约奸商,契约精神古今同源!》的普法短视频,挂上了“典籍新生”计划的官方账号。

苏明远是在项目组办公室那个加班的深夜,从李芳口中得知视频被“最高法官微”转发的消息的。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永不疲倦的巨兽,闪烁着冰冷而炫目的光,将窗玻璃映照得一片迷离。室内只开着他桌案上的一盏护眼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他面前摊开的《庆朝商律》影印本,和他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浓茶。

“苏老师!快看!爆了!彻底爆了!”李芳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举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脸颊发亮,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最高法!最高法的官方微博转发了我们的视频!还配了评语!”

苏明远从书页上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熬夜的疲惫和被打断的茫然。最高法?这个名词代表着此世最高的司法权威,于他而言,遥远得如同天上的宫阙。他接过李芳递来的手机,冰凉的屏幕触感让他指尖微缩。

屏幕上,那个带着金色天平徽章、名为“最高法”的账号下,清晰地显示着转发的视频。视频封面正是他穿着戏服、手持竹简、眼神凌厉如刀的那个瞬间截图。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转发时配上的那段文字:

【#传统智慧与现代法治#】契约精神,诚信之本。四百年前《庆朝商律》的铿锵回响,与今日法治原则一脉相承。守护契约,便是守护市场秩序的生命线。为@典籍新生计划 点赞!古为今用,传承有序!

文字下方,点赞、评论和转发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跳动。

苏明远的目光在那段文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一脉相承”、“守护契约”、“传承有序”……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小锤,轻轻敲打在他心上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恩师……您看到了吗?您当年力推的律法精神,四百年后,被此世的最高司法者亲口承认,视为圭臬……他喉头滚动,一股巨大的暖流夹杂着迟来的悲酸,几乎要冲破堤防。

他下意识地滑动屏幕,点开了评论区。他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会如何看待这跨越时空的共鸣。评论如同潮水般涌来:

“给古代掌柜的演技跪了!那眼神杀我!太有代入感了!”

“老祖宗智慧牛x!原来违约金古代就有了!”

“契约精神才是商业文明的基石!古今通用!”

“这演员哪里找的?气质绝了!感觉像是真从古代穿越来的状元郎!”

……

纷杂的赞誉中,一条被众多点赞顶到前列的评论,毫无预兆地撞入了苏明远的眼帘。那评论的Id,用的是古风字体,带着一种刻意的雅致:【松雪斋主】。

“松雪斋主”?

苏明远的心跳,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连指尖都变得冰凉僵硬。血液似乎凝固了,耳边所有的喧嚣——李芳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窗外隐约的车流声,电脑风扇的嗡鸣——都在刹那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只剩下那个Id,那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烧着他的神经。

松雪斋……松雪斋!

那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那是崔琰的表字!是他前世在翰林院最交好的同僚!崔琰为人清正,才学不逊于他,一手“松雪体”书法清雅脱俗,名动京师。他们曾秉烛夜谈,针砭时弊;曾互赠诗文,砥砺志向;也曾一同在恩师座下,为那部夭折的《庆朝商律》耗尽心血……直到那场滔天巨祸降临。崔琰因卷入一桩莫须有的科场舞弊案,被政敌构陷,最终……身陷诏狱,含冤而死!行刑前,他托人带给苏明远最后一方私印,印文正是“松雪斋主”!

那方印,苏明远在穿越的混乱中紧紧攥在手心,是他唯一带来的故物,如今就锁在他公寓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如同一块冰冷的墓碑。

寒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灼热。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撞击着胸腔,擂鼓一般,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血液重新奔涌,却像是滚烫的岩浆,烧得他指尖发麻,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死死盯着那个Id,每一个笔画都像是一把刀,在凌迟着他的记忆。

松雪斋主……崔琰……崔子玉!

是你吗?这怎么可能?!你早已……早已……那阴冷的诏狱,那绝望的眼神……四百年的时光是足以湮灭一切的天堑!可这个Id……这绝非巧合!谁会无缘无故用这个表字?还出现在对《庆朝商律》的评论下?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脑海,带来希望的同时,也带来了更深的恐惧和刺痛——难道……难道子玉他也……?

“苏老师?苏老师!”李芳带着明显担忧的声音终于穿透了他意识的重重迷雾,将他猛地拉回现实。她看着苏明远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以及那双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将屏幕烧穿的眼睛,吓了一跳,“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苏明远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急促而冰冷,呛得他喉咙发痛。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僵硬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屏幕上那个Id上,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小心翼翼的虔诚,点向了那个Id【松雪斋主】。

屏幕跳转,进入了【松雪斋主】的个人主页。没有头像,一片空白的灰色轮廓。简介栏里只有一行简洁得近乎冷漠的小字:法学教授,致力于法律史与传统法文化研究。

法学教授……法律史……传统法文化……

这几个关键词像冰冷的针,刺破了苏明远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泡沫。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一股混杂着狂喜、恐惧、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悲痛的巨大浪潮,将他彻底吞没。四百年的孤寂,四百年的负疚,恩师的遗志,同僚的冤魂……所有沉重如山的过往,都在这一刻,被一个简单的Id点燃、引爆!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芳,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办公室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那里面有深埋的剧痛被骤然撕裂的痕迹,有跨越时空重逢的渺茫希冀,更有一种几乎要将灵魂都焚烧殆尽的、急迫到疯狂的求证渴望。他需要知道!立刻!马上!这个【松雪斋主】究竟是谁?!

他张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哑和扭曲的急切:

“李芳……帮我……查!” 他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凸起,青筋毕露,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捏碎,“查这个‘松雪斋主’……他是谁?!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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