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驶离陈家渔村时，海面上的晨雾正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在波浪上洒下一片碎金。郑丹妮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海岸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走私鸦片的商贩已经被当地警方控制，十年前的旧案真相大白，渔村的空气里虽然还残留着恐惧，却终于透出了一丝松快——就像退潮后露出的滩涂，虽然泥泞，却终究见了天日。
“队长，我们先撤了啊！”郝婧怡探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去跟费局复命，我们几个……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她冲郑丹妮挤了挤眼睛，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市区的方向。
张昕在旁边用力点头，手里还把玩着从渔村带回来的贝壳：“对对，天大的事，耽误不得。”
王奕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法医工具箱往身边挪了挪，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昨晚连夜破获大案，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案子了结，那点被压抑的八卦心思便像潮水般涌了上来——谁让蒋舒婷临走前那副“我要留下守护家乐”的模样实在太可疑，不亲眼看看实在不甘心。
郑丹妮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在眉心揉了揉。这三个家伙的心思简直写在脸上，她还能不知道？“去吧去吧，”她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纵容，“别闹得太过分，下午记得回局里写报告。”
“保证完成任务！”郝婧怡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拉着张昕和王奕迅速跳下车，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韩家乐家的方向赶，车后座很快传来压低的兴奋议论声。
郑丹妮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发动警车。警笛声在清晨的公路上拉出悠长的尾音，像是在为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伴奏。
而此刻的韩家乐家，晨光正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蒋舒婷系着件过大的米白色围裙——一看就是韩家乐的——正对着灶台手忙脚乱。锅里的煎蛋“滋啦”作响，边缘已经有些焦黑，她手忙脚乱地翻着锅铲，额前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卷曲，睡衣的袖口还沾着点面粉。
“我说你还是别折腾了。”韩家乐靠在厨房门口，身上穿着件浅灰色的丝绸睡衣，领口松垮地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她看着蒋舒婷手忙脚乱的样子，眼底漾着笑意，“再等会儿，锅都要被你烧穿了。”
蒋舒婷回头，脸颊因为紧张泛着红晕，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别催啊，马上就好！你昨天受了惊吓，得多吃点好的补补——这可是我特意学的爱心早餐。”话虽如此，她看着那煎得黑乎乎的鸡蛋，自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韩家乐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锅铲，手腕轻轻一翻，就把焦黑的鸡蛋盛进盘子里。“爱心是够了，就是这卖相……”她忍着笑，打开冰箱拿出牛奶，“还是我来吧，你去客厅等着。”
蒋舒婷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发梢在肩头轻轻晃动，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她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韩家乐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家乐，昨天……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家乐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回抱住她，指尖轻轻抚摸着她后背的警服布料——那里还残留着渔村的海风气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抬起手，抚平蒋舒婷皱起的眉头，“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蒋舒婷的脸埋在她颈间，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鼻音：“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
厨房里的牛奶渐渐沸腾，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将清晨的静谧晕染得格外温柔。
而此刻的楼道里，郝婧怡正踮着脚尖趴在猫眼上，张昕和王奕一左一右地挤着她，三人的呼吸都放得极轻，像三只偷腥的猫。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张昕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她们……她们穿着睡衣！还在厨房抱上了！”
郝婧怡激动得差点喊出声，被王奕一把捂住嘴。“小声点！”王奕的声音也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看蒋舒婷那怂样，抱个腰都抖成那样，活该追不到人。”
“不对啊，”郝婧怡扒开王奕的手，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们……她们昨晚是不是睡在一起了？你看家乐的睡衣，好像不是她平时穿的那件！”
“不会吧？”张昕倒吸一口凉气，“进展这么快？我们才走了一天啊！”
王奕也皱起眉头，仔细看着猫眼里的景象——蒋舒婷身上的睡衣确实是韩家乐的，宽大的领口衬得她脖颈格外纤细，而韩家乐的睡衣虽然是自己的，袖口却有被扯过的痕迹。她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从衣物状态来看，存在同床共枕的可能性，但也不排除是蒋舒婷半夜找水喝不小心穿错了……不过从拥抱的亲密程度分析，至少是超越普通队友关系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开门的声音。三人吓得立刻蹲下，缩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心脏“砰砰”直跳。
门开了，蒋舒婷和韩家乐走了出来。蒋舒婷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白色t恤配牛仔裤，头发束成了利落的马尾，只是耳根还泛着红；韩家乐则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件浅色的针织开衫，手里拎着个小巧的帆布包。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低声说句话，蒋舒婷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韩家乐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
“她们要去哪？”郝婧怡压低声音，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快跟上！”
三人像做贼似的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王奕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飞快地给郑丹妮发消息：【重大发现：两人穿着情侣装出门，疑似约会。】
很快收到郑丹妮的回复：【……你们能不能成熟点？】后面还跟着个扶额的表情包。
张昕凑过来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队长就是嫉妒我们有瓜吃。”
郝婧怡则专注地盯着前面的两人——蒋舒婷正自然地接过韩家乐手里的帆布包，还顺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流畅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啧啧，这默契，绝对有问题！”她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两人的背影，“等回去就给她们做成表情包，标题就叫‘凤凰小队秘恋曝光’。”
王奕拍了她一下：“别胡闹，被发现了就麻烦了。”话虽如此，她的脚步却没放慢，眼睛也紧紧盯着前面的身影——看着蒋舒婷把韩家乐护在马路内侧，看着韩家乐笑着捶了蒋舒婷一下，看着两人走进街角的咖啡馆，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们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咖啡馆里，蒋舒婷正笨拙地给韩家乐搅拌着咖啡，糖块沉在杯底，她却没注意到。“下午想去哪？”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查了攻略，附近有个画展，听说评价不错，或者去看电影？最近有部悬疑片，据说很烧脑……”
韩家乐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用这么麻烦，随便逛逛就好。”她顿了顿，握住蒋舒婷放在桌上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其实去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你。”
蒋舒婷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夕阳染过的天空。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窗外突然传来的“咔嚓”声打断。
三人在窗外迅速蹲下，郝婧怡手里的手机还亮着——刚才太激动，忘了关快门声。
“好像被发现了？”张昕的声音带着点慌乱。
王奕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们赶紧躲到墙角。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能看到韩家乐正疑惑地看向窗外，蒋舒婷则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分辨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韩家乐突然笑了，对着蒋舒婷说了句什么，蒋舒婷的表情也放松下来，甚至还朝着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墙角的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她们……发现我们了？”郝婧怡小声问，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王奕看着咖啡馆里相视而笑的两人，突然叹了口气，拉着她们转身离开：“走吧，再跟着就没意思了。”
张昕还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瓜还没吃完呢！”
“有些事，”王奕回头看了一眼咖啡馆的方向，阳光正好落在韩家乐的笑脸上，“不需要看得太清楚。”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留下咖啡馆里的两人相视而笑。蒋舒婷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郝婧怡发来的消息——【我们先走了，祝你们约会愉快！记得带伴手礼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串花痴的表情。
她抬头看向韩家乐，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的队友，还真是……”韩家乐摇了摇头，眼底却满是温柔。
蒋舒婷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心里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暖洋洋的。“她们就是这样，”她看着韩家乐的眼睛，认真地说，“不过以后，我们的事，不用瞒着她们。”
韩家乐笑着点了点头，端起咖啡杯，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的笑意温柔而坚定。
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这个寻常的午后晕染得格外漫长。凤凰小队的案子还在继续，罪恶与救赎的故事也从未停歇，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咖啡馆里，只有两个女孩的低语，和一段刚刚开始的，属于她们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