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空青抬手搭上那道光柱，指尖仿若被火舌舔舐，一阵刺痛沿着臂骨急速上蹿。他紧咬着牙，硬是将手臂撑得笔直，任由那白光钻进皮肉，灼烧至胸口。
“契约……”他嗓音沙哑，艰难说道，“我来写。”
话音刚落，他只觉脊梁骨好似被人狠狠劈了一刀，剧痛袭来，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身后的队员见状想要冲过来，却被光波掀翻在地。虞红药刚将剑气出鞘，便被那道光柱吞没，连剑都发出一声好似呜咽般的颤音。
谢无尘站在后方，眉头紧皱成疙瘩。他心里清楚，此刻能顶上去的唯有一人——
纪空青。
“系统！”他压低声音怒吼，喉头发干。
【检测到高危冲击，启动防御】
【借出‘抵御屏障’x1（利息：36%）】
【借出‘因果缓冲’x1（利息：36%）】
【借出‘命格锚点’x1（利息：36%）】
三重借贷同时生效，金光从纪空青体内弥漫而出，将他全身包裹。那道光不再穿透他的身体，而是滑开，在他的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薄膜。
他喘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说道：“终于有点意思了。”
虞红药快步走上前，伸手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轻轻拨开。
“别靠太近。”他低声叮嘱，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道光柱，“它在看着呢。”
果然，那道光柱突然抖动起来，原本稳定的一束光瞬间碎成无数细丝，相互扭动纠缠，好似要突破他身上的保护层。
“它在解析我的契约。”纪空青眯起眼睛，手指微微一动，调出风险面板。
【当前契约对象：未知】
【契约等级：S级】
【风险指数：极高】
【建议规避手段：放弃抵抗，撤退】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合上界面。
“屁话。”
刹那间，光柱猛然收缩，凝聚成一个旋转的球体，悬浮在他的面前。球体内符文流转，仿佛一张古老的文书正在重新组合。
“它在更改规则。”谢无尘开口说道，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要是跟不上它的节奏，就会被踢出局。”
“那就别让它改完。”纪空青抬起另一只手，再次调取命格碎片。
【借出‘规则感知’x1（利息：36%）】
瞬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虚无之境。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交错纵横的因果线和不断变化的条款。他如同沧海一粟，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规则海洋中漂浮。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它并非拒绝我们，而是想找人接替它。”
“什么意思？”虞红药一脸茫然，听不懂他的话。
“它需要一个执行者。”纪空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个能够理解并维护规则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让它相信我就是那个人。”
他猛地睁开眼睛，双手迅速结印，强行引导系统继续借贷。
【借出‘契约共鸣’x1（利息：36%）】
【借出‘因果绑定’x1（利息：36%）】
【借出‘天道适配’x1（利息：36%）】
七项借贷叠加，他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了血珠。但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见了契约的核心，那是一团由无数因果丝缠绕而成的节点，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央。
只要抓住它，就能接管这份契约。
“虞红药，掩护我！”
她拔剑而起，灾厄之刃嗡嗡作响，剑气横扫而出，斩断了所有扰动纪空青的光丝。谢无尘则迅速布阵，以自身为引，稳住了空间的波动。
“再撑十息！”纪空青大声喊道。
就在这关键时刻，系统忽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启动反制程序】
【启用隐藏功能：因果回溯】
【代价：额外扣除5%命格碎片】
纪空青心头一震，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他向前迈出一步，手掌穿过光幕，探入那团旋转的规则核心。
整座遗迹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成了！”虞红药惊喜地叫道。
然而下一秒，纪空青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对……这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一股庞大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了整个遗迹的构造、因果链，甚至窥探到了一部分天道的运行机制。信息量庞大而复杂，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压垮。
“系统，帮我稳住意识！”
【执行中……】
【警告：目标意识负荷过载，建议立即终止操作】
“不行……必须看完。”
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边接收信息，一边快速分析。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这座遗迹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存在留下的“保险”。
一旦规则失衡达到极限，它便会被激活，强制重启整个修真界的因果网络。
换句话说，这里是**重启开关**。
“难怪它找上我……因为它需要一个借贷者，来决定是否按下这个按钮。”
“什么按钮？”虞红药急切地追问。
“一个既能毁灭，又能重建天道的选项。”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而现在，选择权掌握在我手中。”
“你不会真的……”谢无尘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纪空青低声回答，“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他转头望向光柱深处，隐约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注视着他。
那道影子，竟与他在梦里见过的某个存在极为相似。
“走吧。”他收起思绪，转身对队员们说道，“我们还得继续前进。”
虞红药看着他手腕上的印记，神色复杂：“你还好吗？刚才那股力量……不该是你能承受的。”
“我说过，我比你想象的要结实。”他微微一笑，眼神却冷若冰霜。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的石门，门缝中透出幽蓝的光。
就在跨进石门的那一刻，纪空青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原本稳定的契约状态，竟然开始倒计时。
【契约时限：90日】
“九十天……”他低声念叨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来，有人比我还着急。”
他迈步走进黑暗之中，身后的石门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一切光线。
寂静中，他的心跳声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