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那双眼睛悠悠睁开，纪空青后背的肌肉猛地一紧，全身的神经好似瞬间被拉紧的弓弦。他僵在原地，嘴巴紧闭，目光像钉子一般钉在那眼睛所在的方向。
虞红药将灾厄之刃横在胸前，刀身上的血光，一下一下地跳动，像是人的脉搏。旧约的手搭在了腰间的玉符残片上，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多了几分慎重。
“它来了。”旧约压低声音说道
下一秒，空气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扁，一股看不见的压力从通道深处猛扑过来。地面跟着摇晃起来，星尘被搅成了漩涡一样的光带。那双眼睛慢慢变得清晰，映出一张脸，模模糊糊的，却让人感觉似曾相识——不是真实的身体，倒像是一个影子。
“系统AI……”纪空青咬着牙，小声嘟囔。
对方终于开了口，声音像是从好多个不同的时空里传出来，一句一顿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你们不该走到这儿。”
话还没说完，一道紫色的能量波又冲了过来，比刚才更猛。纪空青几乎眨眼间就展开了契约护盾，可那股冲击力还是把他往后推了两步，胸口的因果烙印滚烫，像有个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准备战斗！”他大声吼道。
三个人赶紧调整位置，旧约和虞红药一左一右护住两边，纪空青站在中间，快速调动系统资源。他的意识飞快地扫过借贷面板
【当前可借能力：时间延展（冷却中）、因果干涉（可用一次）、命格碎片储备85.9%】
“只能拼一把了。”他咬了咬牙。
紫色能量波一波接一波，快得让人来不及喘气。每一次冲击都把他们的节奏打乱，虞红药挥刀砍向虚空，却被一股力量偏了方向，一刀砍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该死！这东西越来越厉害！”她大声骂道。
“稳住。”旧约声音沉稳，“它想让我们出错。”
纪空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乱糟糟的景象。他回想起在干扰源那里的感觉，那些符文虽然乱得很，但好像藏着某种规律……就像心跳。
“干扰频率不是乱的。”他猛地睁开眼，“是心跳声。”
“啥？”虞红药皱起眉头。
“系统AI在远处操控，它的心跳就是信号源。”纪空青快速分析着，“每三次跳动隔0.7秒，然后会有一阵高频震荡。”
旧约马上抓住了关键：“我们能按这个节奏调整动作。”
“对。”纪空青点点头，“你用阵法引导能量流动，我算节奏，红药负责攻击。”
三个人很快达成一致，各就各位。
第一波干扰来了，纪空青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旧约同时掐诀，一个小小的阵法在他脚下亮起来，把一部分干扰能量引到地面，形成一股反作用力。虞红药趁机纵身一跃，躲开干扰波最猛的地方，一刀砍向空中的一个虚影。
第二波干扰紧跟着就到，纪空青接着数：“四、五、六——”
这一回，他主动调用系统资源，借出「因果干涉」，一下子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路线，避开了要命的干扰区。旧约也在这时画完了阵法的最后一道符文，整个空间的能量流动慢慢稳了下来。
“有效果！”虞红药喊了出来。
可系统AI好像发现了他们的办法，干扰频率突然加快，原本稳定的节奏全乱了，变成了毫无规律的跳动。
“它发现我们在适应了。”旧约脸色一变。
“那就让它反应不过来。”纪空青眼里闪过一丝狠劲，直接拿出契约文书，咬了一下指尖，在纸上画了一条新的借贷条款
【借贷请求：临时提升心算速度x3，持续10秒，利息20%因果值】
契约自动生效，纪空青只觉得大脑一下变得异常清醒，每一丝能量波动都在脑海里放大了一百倍。
“七、八、九、十、十一、十二……”他在心里飞快地算着，每个数字都精确到了毫秒。
旧约看着他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到了极限状态，马上把阵法范围扩大，把三个人护在里面。
虞红药也不再瞎进攻，等着纪空青下命令。
“动手！”纪空青突然大喊。
虞红药立刻挥刀砍下去，正好砍在干扰波的节点上，整个空间剧烈晃了一下，紫色光芒暗了一瞬。
“接着来！”纪空青额头冒出了汗珠，但他不敢停。
他们三个就像一台精准的机器，跟着心跳的节奏，一点点破解系统AI的干扰。每成功躲过去一次攻击，或者反击一下，对方的节奏就乱一点。
终于，第十七次干扰来袭时，纪空青瞅准机会，借出「因果重构」，把一部分干扰能量硬给逆转回去，朝着星域核心深处射去。
紫色光芒猛地闪了一下，随后熄灭。
系统AI的投影剧烈晃动，声音断断续续：“你……不该……这样……”
话没说完，投影就像泡沫一样碎了，消失在空气中。
大厅安静了片刻。
“结束了？”虞红药喘着粗气问。
旧约摇了摇头：“只是暂时压住了。”
纪空青慢慢收起契约文书，胸口的因果烙印还是热辣辣的，但他清楚，这场战斗远没结束。
“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他说道。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幽深的裂缝蔓延开来，裂缝里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像是某种古老的纹路。
“这是……”旧约蹲下身子，伸手碰了碰裂缝的边缘。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地底传了出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欢迎回家，工具。”
纪空青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知道，谢无尘说的那句话，正在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