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却一言不发，只低头拚命捡那散落的钱，似乎想将那些蛛丝马迹吞进肚子里。
徐峰缓缓走上前，一脚踩住她的篮子：“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这篮子拿到院里，让大家一起看看，你到底还瞒着什么。”
贾张氏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眼神里写满惊恐、挣扎，还有愤恨。
她咬着牙，终于颤声说：“我……我不是想逃，我只是……想先把账还上……徐峰，你别逼我……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徐峰沉默几秒，缓缓吐出两个字：
“太迟了。”
月光清清凉凉地洒在四合院青石板上，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一层薄纱铺在老宅之间。夜风徐徐，吹得槐树枝条微微摇曳，枝影在地上映出斑驳光影，像极了夜里徘徊不去的冤魂。而在胡同一隅，一场悄无声息的风暴正酝酿着。
徐峰站在那儿，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冷得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你这篮子里装的不是馒头，不是青菜，是一摞摞的钱票，你说你不是偷的？你敢说？！”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但句句如锥刺骨。
贾张氏跪在地上，神色惊惧而狼狈，像极了一只被逮住的老鼠，她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已经皱得像老树皮，嘴唇抖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徐峰目光凌厉，一脚将那只裂了口的篮子踢开几寸，“想赖账？当初偷香蕉的事你还记得不？现在连我的钱都敢偷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别人也都瞎了？”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院子那边传来，随着一声略带怒气的喊声响起：“徐峰，你干嘛呢？大晚上的在这骂人，成什么样子？”
徐峰眉头一挑，回头一看，何雨柱正快步走来，手里还提着个茶壶，显然是刚从屋里出来。
“雨柱？”他语气顿住，神色微沉。
“别叫我，”何雨柱一瞧地上的景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在这儿对着一个老太太撒什么火？怎么，她欠你命了？”
徐峰冷笑一声，没立即回话，而是指了指地上那些散落的钱票：“你看看，她拿的是什么。你要是还有点眼力，就看看这些票子是从哪儿来的。”
何雨柱走近几步，弯腰捡起一张票子，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脸上的怒气渐渐凝固，眉头也蹙了起来。
“这……是你家的钱？”
“还能有谁的？你自己数数数目，上面还有我的印记。”徐峰嗓音冷淡，“我早就留了心眼，每一摞钱票的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我都做了暗记。她还得干净，偷得也有点门道了，就是这心眼不够使，夜里偷出去还不藏好，被我撞个正着。”
贾张氏此刻满脸涨红，她哆嗦着开口：“我、我……我就是临时想拿去换点零钱……明儿就还的……徐峰，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让人家知道了，我这张脸怎么见人啊……”
“你还有脸？”徐峰眉眼冷厉，“你偷了我的钱，还好意思说‘明儿就还’？你以为这是借钱？还是在你儿子还活着的时候，那个可以拖账不还的日子？你已经不是那时候的人了，贾张氏，现在是你欠我，我给你留脸，已经是仁至义尽。”
何雨柱听着听着，心中也有些动摇了。虽然他一向嘴直心快，但他也不是傻子。徐峰说得合情合理，再加上那地上散落的钱票、贾张氏的神情——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愿相信这老太太真敢干出这事。
他皱着眉头看向贾张氏：“你真的……偷了徐峰的钱？”
“我……”贾张氏张口结舌，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峰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雨柱，别说我没提醒你，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偷香蕉的时候你护着她，结果呢？现在她偷钱，是不是也该你替她还？”
这句话像锤子一样砸在何雨柱心头。他心中一震，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贾张氏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哭嚎起来：“雨柱啊！你是知道我的，我、我贾张氏是个多好的人啊，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要是也不帮我，那我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行了！”徐峰猛地一挥手，打断她的哭诉，“你少拿这招唬人，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要给整个院里交代，不是你想哭就能糊弄过去的。”
何雨柱抿着嘴，脸色复杂。他脑子飞快转动，想说点什么帮贾张氏缓和局面，却发现自己也无法再完全站在她那边。要是再袒护下去，连他自己都得被院里人戳脊梁骨。
“徐峰……”他试着缓一口气，“要不这样，你让我带她先回屋，我让她把钱全还你，这事——咱们院里自己解决，别闹太大……”
“想得美。”徐峰目光如刀，“偷钱就是偷钱，不闹大她能长记性？她上次偷香蕉你说院里解决，结果呢？这次就换偷钱了。再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次是不是该偷我屋里老底了？”
贾张氏脸色刷白，身体摇晃了下，差点瘫倒。
徐峰没有半点怜悯，他的目光穿透她那层表象，冷冷道：“贾张氏，从今儿个开始，你欠的账不止是钱账，还有你这张脸。我不动手，是看你岁数大。但你要再敢来一次，别怪我不顾及体面。”
他转身走了几步，仿佛不愿再看她一眼，但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盯住何雨柱。
“雨柱，这事你若真想插手，那你就掏钱替她还，我徐峰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何雨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徐峰冷笑一声，走入夜色中，只留下一句：“明早我把这些票子点清楚，要是少一张……贾张氏，你就搬出这院子。”
脚步声渐远，月色下只剩下贾张氏颓然坐地，脸上的泪水早已与尘土混合。
何雨柱站在原地，一时语塞，目光时不时扫过地上那一张张零散的钱票，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他不是不知道贾张氏平日里心眼多，嘴毒手也不干净，可真到了这一步——从徐峰屋里偷钱——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偏偏证据摆在眼前，贾张氏自己的神色也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