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辰掏出打火机，给周成点上烟，自己也抽了一支。
“周先生也都看到了！我认为，你们没有再谈的必要。我们临溪的好姑娘还是很多的，没必要在非盯着阿离。”顾霜辰说着，长腿慢慢踱了几步，转了个方向，看着周成。
顺便抬头看了看女生宿舍楼的窗户。
女生宿舍楼每个窗户都亮着灯，眼花缭乱。他很快便在二楼楼道的小窗户里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正努力地向下张望。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尔后，一团白色的烟雾徐徐升起。
周成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他拿着手机，给郁江离发了消息：“这么担心我？”
周成又说了一次：“你们这种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村姑呢！”
“呵！村姑？”顾霜辰皱了皱眉，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原来她在你眼里，就只是村姑？”
“要不然呢？都市白领，可能吗？她连工作都没有，要不是她爸妈花了八万块钱，她连老师都当不上。”周成说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什么？她去这种地方还需要花钱？”顾霜辰一脸震惊。
他曾经思考过郁江离去找工作的原因，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花了钱……
“要不然，就凭她自己？”周成冷笑一声，不屑地抽了一口烟，“我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好骗？”
顾霜辰曾经查过那所学校，学校的招聘信息里，对学历的要求都是本科。她一个研究生，竟然还得花钱进去？而这，竟还成了被人瞧不起的污点！
他转而看向周成，眼底布满寒霜。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了！”顾霜辰没有心思理会他。只想着，如果这不是郁江离自主选择的工作，还是尽早辞了。那所学校，虽然不出名，但查到根上，吴俊池是大股东。
顾霜辰说完，转身离去。
寒风萧瑟，他的脚步亦是凛冽。
“你还不知道吧！郁江离早就不干净了！”
身后，周成的声音充满了嘲笑和轻蔑。
顾霜辰倏地停下脚步，身形一僵。他缓缓转过身，脸如冰霜：“你说什么？”
“她在七八岁的时候，被她们村的老男人玷污过了！哈哈哈……”
周成说完，一脸得意地笑起来，笑声穿透寒夜，格外刺耳。
顾霜辰下意识抬眼朝宿舍楼看了一眼，他隐隐庆幸，郁江离已经回宿舍了。
顾霜辰勾了勾嘴角，笑里同样充满了不屑：“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好奇了……”他说着，又拿出一支烟，“聊聊？”
周成跟着他出了校门。
郁江离收到顾霜辰的消息，就回了宿舍。
她的宿舍在五楼，模模糊糊能看到楼下小篮球场上的两个身影。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校外走去，她也松了一口气。
秦漫今天在宿舍，一直追问她能不能跟李明旭说说，让陶宇哲上校庆的节目。
郁江离和李明旭不熟，不好贸然向他推荐人，何况，节目单已经确定，再调整又是一番大工程。
秦漫裹着浴巾，对着镜子吹头发。
郁江离忽然想起课题论文的事情，于是问她进行得怎样。
谁知秦漫顿时垮下脸：“我退了。”
“啊？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郁江离又意外又心疼，但她从心底认为，沈妍不是那种人。
沈妍不是，不代表别人也好相处。郁江离有些自责，也许这件事从最开始就不该管。
但秦漫也不是富二代，能考上宁大的研究生，多难得啊！可如果最后毕不了业，那之前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秦漫看着她，无辜地点点头。
“我再跟沈妍问一问，如果她给你机会，你还愿意去吗？”郁江离轻声问，看着秦漫，她有些心疼。
能力不足，难免会被人针对。
她刚上研一没多久，就被郑宴清安排进组，跟着研三的师哥师姐做课题，那段日子，陪伴她的除了无休无止的资料、数据，就是来自师哥师姐的白眼和嗤之以鼻。
三个月后，课题结束，她凭借自己的快速成长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可郑宴清又安排她进了博士组的课题。
地狱，在重复。
博士组对于课题的要求比硕士组高出不知多少倍，她为了做好工作，几乎每周都要熬两次通宵。尽管这样，博士组的师哥师姐也没给过她几个好脸。
好在，半年后，她成了唯一一个能在博士组发表意见的硕士生，郑宴清也对她另眼相看。
秦漫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渐渐生出一层冰霜：“我不愿意。”
“太累了！我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秦漫关掉吹风机，塞进浴室柜的抽屉。洁白修长的手指拨了拨浓密的长卷发，脸上有些不耐烦。
“那好吧！”郁江离没再说什么，拿起手机，在微信上反复划着，一条消息都没有。
“你回去了吗？”郁江离犹豫再三，还是给顾霜辰发了消息。
“准备往回走呢！”
“想我了？”
顾霜辰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手拿着手机，连着回了两条。另一只手里，胡乱地卷着西装外套。
浓密的樟树挡住了唯一的路灯，黑影里，周成躺在地上，彻底放弃挣扎。
“以后把嘴闭紧了，什么都好说！”顾霜辰回完信息，打了急救电话。
顾霜辰摸了摸口袋，黑色的皮质钱包在晦暗的路灯下，泛着暗淡幽深的光。
“两万，就想买个老婆！”顾霜辰说着，修长的手指从钱包里夹出两张红色，扔在周成脸上，“侮辱人，谁不会呢！”
白色的衬衣上多了一些凌乱的褶皱，他简单整理一下，系上袖扣，手腕上的抓伤被严严实实藏在里面。
周成满面青，嘴角不断地渗着血。见顾霜辰要离开，竭力去拽他的裤脚。
“我要报警……”
“呵……”顾霜辰蹲下身来，冲他勾起一抹寒凉的笑：“去过市中心的绮梦洛克塔吗？”
周成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前几天刚和白茵一起去过。
顾霜辰缓缓说道：“本来姓顾，我初中时打架，赔出去的！”
周成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他们这种普通百姓，在富二代面前，永远没有道理可讲。他今天就不该来找郁江离！
那个以为自己傍上富二代就不可一世的傻x！
顾霜辰起身离去，远处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