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狞笑：“你很快...就会见到...”话音未落，他突然双目暴凸，七窍中涌出黑色黏液，气绝身亡。
李炫皱眉松手，尸体轰然倒地。
狼皮帽趁机爬起，从怀中掏出一个骨笛吹响。
尖锐的笛声在山谷间回荡，那些原本倒地不起的突厥人或者突厥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眼中绿光大盛，动作却比先前更加敏捷。
“血煞控尸术？”李炫瞳孔一缩。这分明是柳三娘的妖法！
最先被击倒的刀疤脸此刻已完全变了模样——
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他四肢着地，如野兽般扑来，速度比生前快了一倍不止！
李炫不敢怠慢，体内天罡真气急速运转。诛邪短剑上的符文亮起，剑身泛起三尺青芒。他双手握剑，一个旋身横斩，将扑来的刀疤脸拦腰截断！
诡异的是，断成两截的尸体并未流血，反而冒出浓浓黑烟。一截尸体突然弹起，利爪划过李炫左臂，带出三道血痕。
“找死！”李炫怒喝一声，剑锋回转，将残尸劈成数块。同时左手掐诀，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一道金光自他指尖迸发，击中另一具扑来的尸体。那尸体如遭雷击，剧烈抽搐后轰然炸裂，血肉四溅。
狼皮帽见状，笛声更加急促。剩余的几名突厥士兵同时扑上，他们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血红的肌肉，指甲暴长如刀，已经完全不像人类。
李炫深吸一口气，将天罡真气催至极限。诛邪短剑发出龙吟般的清鸣，剑芒暴涨至五尺有余。他脚踏天罡步，身形如鬼魅般在敌群中穿梭，每一剑都精准刺入敌人眉心。
“噗！噗！噗！”
几具尸体接连倒地。最后一具尸体却在临死前猛地抱住李炫双腿，张口咬向他的大腿！
危急关头，李炫弃剑不用，右手成爪直插敌人天灵盖。“咔嚓”一声，五指如钩，竟硬生生抓碎了对方头骨！
黑血喷溅，那尸体终于不再动弹。
李炫甩了甩手上的秽物，转头看向唯一幸存的狼皮帽。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他缓步逼近，“你们的国师，是不是叫柳三娘？”
狼皮帽面露惊恐，不住后退：“你...你怎么知道主人名讳...”
这反应印证了李炫的猜测。他剑尖微微用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我、我说...”刀疤脸声音发抖，“国师大人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她献上长生秘法，可汗封她为国师...”
“长生秘法？”李炫冷笑，“是剥人皮的邪术吧？”
刀疤脸面露惊恐：“你...你见过仪式？\"
“回答我！”李炫一声暴喝，声如雷霆，震得狼皮帽耳鼻流血。
“是...是主人...”狼皮帽瘫坐在地，“半年前，主人取代了阿史那灵国师...她...她能变成任何人...”
李炫心头一震。果然如此！柳三娘竟用画皮妖法混入突厥高层，还当上了国师！
“她为何要杀去云州的汉人？”
狼皮帽眼神闪烁，突然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心窝！李炫早有防备，一脚踢飞匕首，同时诛邪剑抵住对方咽喉。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冷笑一声，剑尖轻轻一挑，割开狼皮帽的衣襟。只见其胸口纹着一个血色蛇形图案，与之前见过的如出一辙。
“血煞咒印...”李炫眯起眼睛，“看来你也被她控制了。”
狼皮帽突然诡笑：“主人...无处不在...”话音未落，他浑身剧烈抽搐，七窍中涌出黑色血水。
李炫急退三步，只见狼皮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具干尸。
更骇人的是，干尸口中缓缓爬出一条血色小蛇，冲李炫嘶嘶吐信后，化作一道血光向北飞去。
“传讯血蛇！”李炫脸色大变。这下柳三娘肯定知道他的行踪了！或许这个时候的柳三娘还不晓得他是谁。
李炫迅速检查其他尸体，发现每具尸体上都纹有蛇形图案。那些被腰斩、爆头的尸体同样化为干尸，有几具还爬出血色小蛇，只是刚出现就被诛邪剑的余威震散。
“好狠毒的妖妇...”李炫倒吸一口凉气。柳三娘不仅在活人身上种下血煞咒，连死人都不放过，要榨干最后一丝精气！
远处传来马蹄声，至少十余骑正朝这边赶来。李炫知道不宜久留，迅速收集了几枚蛇形纹身的残片作为证据，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刚奔出里许，前方路口又闪出五名突厥骑兵，呈扇形包抄而来。这些骑兵眼中同样泛着绿光，显然也是被控制的傀儡。
“阴魂不散！”李炫眼中寒光一闪，诛邪短剑再次出鞘。剑身符文在真气的激发下亮起刺目青光，一道尺余长的剑芒吞吐不定。
为首的突厥骑兵张弓搭箭，箭尖泛着绿油油的光泽，明显淬了毒。箭矢破空而来，李炫不躲不闪，左手掐诀，一道无形气墙在身前形成。
“天罡护体！”
毒箭在距他三尺处突然停滞，随即无力坠落。突厥人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李炫已如大鹏般从马背上跃起，诛邪剑划过一道完美弧线。
“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身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其余四骑大惊失色，连忙挥刀围攻。
李炫身形如鬼魅，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每一剑都精准刺入敌人咽喉。
五息之后，五具尸体同时倒地，黑烟升腾。
李炫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张临时绘制的“镇邪符”抛向空中。符纸无风自燃，将黑烟净化得一干二净。
“必须尽快赶到云州。”李炫翻身上马，心中警铃大作。柳三娘竟已渗透到突厥高层，甚至能操控他们的国师，这比他预想的更加棘手。
此番云州之行，恐怕比预计的更加凶险。
夜幕降临，李炫没有停歇，借着月光继续赶路。
修炼《天罡正法》后，他的夜视能力大增，连马匹在他的真气滋养下都精神抖擞，丝毫不显疲态。
李炫一人双马在官道上疾驰。
马蹄踏过泥泞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子夜时分，李炫在一处废弃驿站稍作休整。他取出《推背图》研读“凝神篇”，尝试进一步巩固修为。正当他观想北斗星图时，诛邪剑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耳鸣响。
“有妖气！”
李炫闪电般收书入怀，一个翻身躲到柱后。几乎在同一时刻，三支乌黑箭矢钉入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驿站屋顶上，六个黑影悄然现身。他们身着唐军服饰，但举止僵硬，双眼在黑暗中泛着绿光。
“画皮傀儡...”李炫冷笑。这些分明是被柳三娘控制的唐军士兵，外表与常人无异，内里早已被妖术腐蚀。
为首者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主人...要你的...书...”
“有本事来拿！”李炫剑指一引，诛邪短剑如臂使指，化作一道青光直取敌首。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却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其余傀儡一拥而上。
李炫双手结印，体内真气按照“天罡步”路线运转，身形顿时如鬼似魅，在傀儡间穿梭自如。每一剑刺出，必有一具傀儡倒地。
最后一个傀儡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李炫冷哼一声，诛邪剑脱手飞出，如流星赶月，自后心贯入，前胸穿出。傀儡倒地后，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只剩一张人皮。
“又是这种邪术...”李炫蹲下身检查尸体，在干尸的衣襟内侧发现一个暗红色的蛇形印记，与前面突厥游骑的标记一模一样。
李炫收回短剑，眉头紧锁。这些傀儡穿着唐军最新制式的轻甲，显然是来自云州方向的驻军。柳三娘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唐军内部，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夜色深沉，远处的山影如同蛰伏的巨兽。李炫知道，他不能再耽搁了，连夜启程。
“驾！”
李炫翻身上马，继续向云州方向疾驰。备用马匹紧随其后，两匹马在月色下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穿过茫茫夜色。
接下来的几日，李炫几乎不眠不休，只在马匹需要休息时才短暂停歇。他避开官道，改走小路，却仍遭遇了数次伏击——
有时是突厥游骑，有时是被控制的唐军，甚至还有山贼打扮的妖人。
最危险的一次，对方竟能操纵死去的野兽尸体围攻，李炫苦战半个时辰才突围而出。
每一次战斗后，他都能在敌人身上找到柳三娘的标记。
第九日黄昏，李炫终于看到了云州城的轮廓。
夕阳如血，将整座城池染成暗红色。
云州城墙高大坚固，但此刻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却显得异常紧张，不断向北方张望。
更令李炫心惊的是，城外聚集了大量流民，他们被拒之门外，只能在城墙下搭建简易帐篷，场面混乱不堪。
李炫牵着两匹疲惫不堪的马，走向城门。守门士兵警惕地拦住他：“站住！从何处来？入城何事？”
“长安杜明府门下李炫，奉杜大人之命前来拜见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大将军。”李炫取出杜楚客的亲笔信和官凭。
士兵检查过后，脸色稍缓：“原来是杜大人派来的。不过...”他压低声音，“近日城中不太平，大将军军务繁忙，未必能立刻见你。”
李炫敏锐地注意到士兵眼中的恐惧：“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左右看看，凑近道：“城里闹‘血瘟’，已经死了几十号人了。有人说...是妖邪作祟。”说完，他像是后悔多嘴，连忙退开，“快进城吧，日落就要关城门了。”
李炫心中一沉。血瘟？这绝非寻常疫病，很可能是柳三娘的妖术所致。
进入云州城，李炫立刻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氛围。
街道上行人稀少，许多商铺早早关门。偶尔有路人经过，也是脚步匆匆，面色惶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铁锈混合着腐烂的气息。
更诡异的是，墙角处不时能看到一滩滩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按照士兵的指引，李炫来到城中心的都督府。府前戒备森严，一队队铠甲鲜明的士兵来回巡逻。
李炫刚走近，就有卫兵上前盘问。
“在下李炫，奉长安杜明府之命，特来拜见李靖大将军。”李炫再次出示信物。
卫兵接过信件查看，态度恭敬了几分：“请稍候，容我通报。”
不多时，府门大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大步走出。
此人约莫四十左右，身高九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身明光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腰间别着两个酒葫芦，行走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哈哈哈！杜楚客那酸儒派来的小子到了？快请进来！”
这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屋檐上的瓦片都微微颤动。
李炫抱拳行礼：“正是。在下李炫，见过将军。”
“本将程咬金。”
李炫心头一震。
眼前这位竟是传说中的混世魔王程咬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会在云州见到这些初唐名将，但真正面对时仍不免心潮澎湃。
李炫连忙再次行礼：“在下李炫，拜见程将军。”
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炫：“杜楚客在信里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能降妖除魔？”他突然凑近，酒气扑面而来，“小子，你可别是那老酸儒的远房亲戚吧？”
李炫不卑不亢：“在下与杜大人并无亲缘，只是略通道术。”
“哦？“程咬金来了兴趣，一把搂住李炫肩膀，“来来来，进去说话！俺老程最稀罕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
这一搂力道惊人，若非李炫暗中运气，怕是肩骨都要被捏碎。他心中暗惊：这程咬金看似粗豪，实则修为深厚，难怪能成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进入都督府正堂，程咬金大马金刀地往主位一坐，挥手道：“看茶！”
侍从奉上茶盏，李炫刚端起，就听程咬金又道：“李药师去巡视城防了，今晚怕是回不来。云州现在俺老程说了算，你有啥事就跟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