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人让我的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正是那个在电梯里碰到花蕊的男人，陈先生。他今晚换了身剪裁极佳的深蓝色西装，看起来更加精神，但那双像老鹰一样的眼睛依然让人脊背发凉。
最要命的是，他走路的姿势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派，每一步都踩得很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几位，我们又见面了。\"他微笑着在赌桌对面坐下，动作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家里。
\"想必刚才我的手下已经介绍过了，我姓陈。\"
王胖子还在装傻充愣：\"陈先生，您是这家赌场的大老板吗？\"
\"不不不，我可没那个本事。\"陈先生摆了摆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根古巴雪茄，慢条斯理地点上。
\"我只是代表一个商业联盟，对几位今晚的表现很有兴趣。''
''说句实在话，能在我们的场子里连胜成这样，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他说\"我们的场子\"时，语气很随意，但我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看来这个丽晶赌场背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那您今晚是...？\"我试探着问。
\"想跟几位过过招。\"陈先生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
\"百家乐这玩意儿运气成分太重，没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玩点有技术含量的，五张牌梭哈，几位觉得如何？\"
我心里咯噔一下。
五张牌梭哈可比百家乐复杂多了，这需要真正的牌技和心理战，不是靠外面的信息就能应付的。
更要命的是，幽灵那边已经没了消息，我们等于是瞎子摸象。
但事到如今，哪还有退路。
\"好啊，我们几个平时也爱摸两把。\"我装作挺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不知道陈先生打算怎么个玩法？\"
\"规矩很简单，五张牌梭哈，明牌暗牌混着打。\"陈先生熟练地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副还没拆封的扑克。
\"底注一万新币，封顶随意。几位意下如何？\"
一万新币的底注，按当时的汇率差不多四万五千块人民币，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而是真刀真枪的豪赌。
\"成，就这么办。\"我硬着头皮答应了。
陈先生亲自洗牌，手法娴熟得让人心惊。
牌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发出轻微的哗哗声，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显然是练过真功夫的。
我暗自观察他的手法，发现这绝不是什么业余爱好者，而是真正的高手。
\"几位，请。\"他开始发牌。
第一局，我拿到的底牌是一对10，在五张牌梭哈里算是不错的起手。
我装作考虑了一会儿，跟了底注。
王胖子看了看自己的牌，摇了摇头直接弃牌。
刘瘦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底注。
第二张明牌发出来，我是红桃J，刘瘦子是方块7，陈先生是黑桃K。
按牌面大小，陈先生的K最大，他首先发话：\"五万。\"
这个加注幅度不小，我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一对10加一张J。
还有希望凑成顺子或者更大的牌型，我跟了五万。
刘瘦子想了想，把牌一推：\"不玩了。\"
接下来就是我和陈先生的单挑。
第三张牌，我拿到方块q，陈先生拿到红桃A。
他的牌面是K-A，看起来很有威胁性。
\"十万。\"陈先生毫不犹豫地加注。
我手心开始冒汗。
虽然我底下有一对10，但陈先生的牌面这么强，他很可能已经有了一对A或者K，甚至可能在做大牌。
但我不能示弱，咬牙跟注：\"跟。\"
第四张牌，我拿到黑桃10，这样我就有了暗藏的三条10！
陈先生拿到方块K，牌面变成K-A-K，明对K。
我的心怦怦直跳。
三条10对明对K，我应该是领先的，除非他底下也有一对K变成四条，或者有别的大牌。
\"二十万。\"陈先生依然很平静地加注。
这个加注让我有些犹豫，二十万新币，快接近一百万人民币了。
万一他真的有四条K，或者葫芦，我这三条10就死定了。
但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虽然表面镇定，但眼角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紧张。
这让我做出了决定。
\"跟！\"
最后一张牌，我拿到红桃9，没能改善牌型，还是三条10。
陈先生拿到黑桃J，最终牌面是K-A-K-J。
轮到陈先生最后行动，他沉思了很久，突然把牌一推：\"弃牌。\"
我愣住了，他居然弃牌了？
以他刚才那么强势的加注，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认怂？
接下来几局，类似的情况反复出现。
每当我拿到不错的牌准备赢大钱时，陈先生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脱身，让我只能赢到小钱。
而当我牌不好的时候，他总能准确地给我施压，逼我弃牌。
更邪门的是，他好像能看透我们的一举一动。
王胖子每次紧张就会摸金链子的毛病，被他很快发现并加以利用。
刘瘦子拿好牌时会推眼镜的习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个多小时下来，我们虽然没有大亏，但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更要命的是，我发现陈先生不光在观察我们，还在试探我们。
他故意在某些局做一些不合常理的动作，看我们的反应。
\"陈先生的牌技真是让人佩服。\"我忍不住感叹。
\"哪里的话，年轻时跟几个老朋友学的，上不得台面。\"陈先生淡淡一笑，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倒是几位的配合很有意思，一看就是老搭档了。而且，你们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什么味道？\"我心里警铃大作。
\"江湖味。\"陈先生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
\"真正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几位不像是普通的商人啊。\"
这话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了，王胖子的脸色有些发白，刘瘦子也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又过了半个小时，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筹码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来回流动，但陈先生始终能保持主动。
\"玩了这么久，有些无聊了。\"陈先生突然开口。
\"不如我们来点刺激的？下一局，我们把桌上所有的筹码都推进去，来个一局定胜负。\"
我看了看桌上的筹码，加起来差不多有二百八十万新币，换算成人民币超过一千二百万。
这已经不是赌博了，而是在玩命。
\"陈先生，这个数目...\"我装出有些犹豫的样子。
\"怎么，刚才几位在楼下的运气都用完了？\"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还是说，几位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有实力？\"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我的斗志，在江湖上混，最怕的就是被人看扁。
\"好，我们接。\"我把所有筹码推到中央。
王胖子和刘瘦子虽然脸色都不太好看，但还是跟着推出了筹码。
陈先生满意地点头：\"很好，那我们开始最后一局。\"
这一局，我的底牌拿到一对A，这在五张牌梭哈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起手了。
我努力控制着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二张明牌，我拿到黑桃A，陈先生拿到红桃K。
我暗自兴奋，明暗三条A，这种牌型除非他能凑成同花顺，否则很难赢我。
\"一百万。\"陈先生率先发话，直接推出一百万新币。
这个加注幅度很大，但我有三条A在手，底气十足：\"跟。\"
第三张牌，我拿到q，陈先生拿到A。
他的牌面变成K-A，看起来也很有威胁性。
\"全推。\"陈先生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筹码全部推出。
我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手心开始冒汗。
三条A应该已经够强了，但陈先生这么坚决的全推，让我有些不安。
就在我准备跟注的时候，陈先生突然放下手中的牌，直视着我的眼睛。
\"林先生，不如我们换个赌法？\"
\"什么意思？\"我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陈先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变得冰冷：\"我们不赌这些筹码了，就赌你们在我们楼下安装的那个小玩意儿。''
''你赢了，钱和设备你都拿走。''
''我赢了，你们几个，都得留在这里陪我。\"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
\"陈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强撑着镇定，但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别装了，林天锋。\"陈先生叫出了我的真名，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从你们踏进这栋楼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包括你们那位漂亮的女伙伴，下午在机房里的精彩表演，我们全程录像了。\"
王胖子和刘瘦子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们终于明白，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彻底撕下了伪装。
\"这个问题嘛...\"陈先生重新拿起手中的牌，慢条斯理地说道。
\"等你输了再告诉你。''
''现在，你是接受这个新赌注，还是现在就认输投降？\"
我看着手中的三条A，再看看陈先生那张胸有成竹的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还是普通的赌局吗？
我们从头到尾，是不是都只是别人眼中的猎物？